當顏雨峯一路奔跑,終於感到力竭的時候,他聽到一股若隱若現,熟悉的聲音,隨即他反應過來,那是他的手機鈴聲。
掏出手機,屏幕上已經顯示有三個未接電話,全是衛寧打過來的。接通手機,電話裏馬上傳來也衛寧謝天謝地的聲音:“你到底怎麼了?電話也不接,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你不記得我已經住進了卡洛拉高中了?難道你要現在這個時候過來?還是十分鐘?你超人啊?”
頹然的放下手,顏雨峯仰望滿天雪花,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重新拿起手機,他說道:“沒事,看到下雪,很亢奮,一下就記不得你已經搬走的事情!”
“我今天剛搬走的,我還沒告訴你,你肯定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麼啦?前言不搭後語的,跟換了一個人!”衛寧在狐疑的追問。
“沒事了,你睡吧,我也要回家了!”不容衛寧分說,顏雨峯就把電話掛斷了。
把手機揣回兜裏,顏雨峯環顧四周,此時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在昏暗的路燈下,四周白茫茫一片,努力的辨認所在地,依約估計大概就在球場附近,他想了想,也許是颳起的雪花吹落在他臉龐,退卻了他心中那無名的焦慮的,顏雨峯忽然意識到深夜出門的魯莽之舉有可能帶來的危險,他開始快步往回走。
地上已經積墊了一層薄薄的雪漬,踩在路面上感覺,讓顏雨峯覺得有點溼滑,他不得不放緩腳步,所幸距離並不遠,雪花在沒有規律的在眼前飛舞,他不感覺到冷,反而心生了一絲寂靜,在毫無聲息的雪夜裏。
顏雨峯不是沒見過雪,但也不過幾次,印象裏,也就是小時候,隨着年紀,就沒有見過雪,更別提在深夜裏,在風雪中,漫行的體驗。
他忽然覺得前方有個人影,起初下意識以爲是燈柱或則樹幹,但隨着多前行了幾步,顏雨峯意識到,這是個人。
他站在風雪裏,路燈的光被紛飛的雪花阻擋了照耀,若不是他來回的移動,顏雨峯可能需要更靠前才能發覺他的存在。
幾乎是下一秒,那人,看到了顏雨峯,隨後,那人改變了移動方向,徑直的向他走來。
顏雨峯的毫毛都立了起來,心跳驟然加速,一種極具危險的感覺瞬間佈滿全身,他駐足不動,眼睛瞪大,一眼不眨的看着那人走近。
那人一身黑色,帽衫蓋着頭,臉上在若現的路燈下,被顏雨峯看得分明是帶着口罩,雙眼被帽衫的陰影遮擋得徹底。整個人就像從黑暗中冒出的幽靈一樣,同時,他的右手在動,伸進了腰間,然後,一把黑色的手槍,赫然映入顏雨峯的眼眶。
完蛋了!
這是顏雨峯的第一反應,隨即,第二反應瞬間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跑!
當他的第三反應還未出現的時候,那人已經從腰間掏出手機,平端的用槍指向了他。
本能替代了思考,顏雨峯遵循了他的第二反應,兩腳先是一曲接着一扭,這一次,他要比任何一次突破啓動得更快,他半扭過身,身體前傾,邁開大腿就往路邊草坪裏衝去。
攔路意圖非常明顯的搶匪顯然沒有意料到這種情況,他甚至還沒開口說話,七八米外的這個小子居然就跑了!
“媽的,給我站住,狗孃養的!”搶匪脫口大罵,同時揚起手槍就要射。
顏雨峯根本就沒在意搶匪的威脅,速度已經起來的他,幾乎已經快脫離路燈光照範圍之外了。
“啪!”槍聲撕裂了雪夜的寂靜,幾乎是瞬間,家裏有狗的居所頓時響起了狗吠之聲。
也幾乎是同時,顏雨峯就覺得自己的血液幾乎被凝固,他的大腦還沒產生這是槍響的意識,但身體卻做出了反應,他的身體更往前傾,整個人就像百米衝刺一般在草坪上奔跑。
“啪啪!”槍聲再次響起,在這前一瞬間,顏雨峯終於明白第一聲響聲是在開槍!
腳上突然一滑,衝起的巨大慣性讓他向前摔去,同時間他感覺右耳根一涼,接着整個人徹徹底底的趴摔在草地上。
槍聲撕裂了整個社區的寧靜,更多有狗的家庭開始沸騰,已經有住戶亮起了燈,搶匪無比沮喪的看着黝黑的馬路外草坪,意識到這次搶劫徹底失敗,罵咧咧的噴了幾句,慌不擇路的從相反的方向融入了黑夜裏。
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解除的顏雨峯,從地上爬起根本沒有半點遲鈍,他弓着身體,用更快的速度在黑暗裏前行,直到這一片社區的住戶的燈幾乎全部打開,人們結羣的端着武器走出家門,拿着高倍手電筒在四處掃看,同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看來已經有人撥打了911。
一戶人家發現了顏雨峯的身影,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在高聲喝道:“是誰在那裏,我看到你了,別動!否則我要開槍了!”
於此同時,更多的光柱透過飛舞的雪花,照射在了顏雨峯的身上。
顏雨峯沒有亂動,慢慢的站直了身體,高速的無氧運動讓他大口喘息。
搖擺的人影更多的出現在他附加,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驚叫道:“顏,怎麼是你?天哪,你在流血!”
一個人隨着聲音就竄到了他的面前,趁着強烈的反光,顏雨峯看清了來人,正是阿勒爾-吉米。
“怎麼回事?”吉米伸手去扶顏雨峯。
“我遇到搶匪,我跑,他就開槍了!”顏雨峯感覺人在更多的出現,慢慢的安下心來。
“天哪,你瘋了嗎?你不能跑,這太危險了!”吉米瞪大了雙眼,他轉身對匯聚過來的人解釋道:“顏,我們楓葉灣社區籃球隊的頭號球星,我們都見過他,他遇見搶匪了!”
“該死的,我是他的球迷,我看過他打球,相當棒!”有人在附和。
“他在流血,搶匪剛纔開槍了,天哪,我的上帝,他中彈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尖叫。
“你哪中彈了?”吉米一臉的驚慌,同時在對大家喊:“快叫救護車!快!”
顏雨峯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他摸了了耳朵,手上感覺溼滑,伸手放在眼前一看,只見一手的猩紅!
“我中彈了?”這是顏雨峯的第一反應,隨後,他就覺得一陣噁心,同時感到目眩頭昏。
吉米眼疾手快的扶出搖晃後仰的顏雨峯,更多的人衝了上來,抓住了他。
“擡到我家去,我家有急救包!”吉米覺得事態嚴重,心都快跳出來的大叫道。
“我是醫生,讓我來看看!”一人在舉手示意。
警笛聲已經就在耳邊響徹,有人引着警察從馬路往這邊走,顏雨峯隱約聽到有人在說:“搶匪開槍打中一個亞裔,然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