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雨峯來到球館的時候,發現大家看他的眼神異常,不由心裏一突,只見隊長比斯利已經迎了上來。
“嗨,顏。”比斯利表情略顯嚴肅,他眼睛打量了下顏雨峯,眼神古怪的問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我很希望你能把真相說出來,剛纔我們一致同意會支持你。”
“什麼?”顏雨峯很詫異,也很莫名其妙。
“教練剛宣佈你因傷被下調到二隊,可你前幾天還好好的,是不是坦尼森他們聯合起來,給教練組施壓?”
顏雨峯這才明白過來,心裏又感到也覺得無奈。
“我是真的受傷了,我的家人聯繫到教練,希望這段時間,讓我好好養傷。”
比斯利頓時驚訝了,他伸手摸摸顏雨峯,奇道:“你那受傷了,你不是好好的嗎?”
“十字韌帶,半年前膝蓋受傷了,這一次被檢測出韌帶出了問題,需要靜養。”顏雨峯淡淡的解釋道。
“我很抱歉。唉……。”比斯利明顯看得出很失望,眼神也露出同情的眼色,“那你這次來是?”
“我名義上是下調到二隊,其實還是要跟隊訓練,只是對抗賽和聯賽我是不參加了。”
“那就好,來,今天的訓練是跑位。”比斯利又熱情起來。
走到隊伍中,杜舍,格倫他們簡單的跟顏雨峯打了下招呼,馬羅德倒是很熱情,只是他的眼神充滿問詢。
訓練前,是必須先進行熱身的,大家圍着球場,進行跑圈,馬羅德抓了個機會,與顏雨峯並肩同行,他低聲問道:“你真的受傷了?”
“嗯。”
“老傷嗎?”馬羅德又問。
“是的,怎麼了?”顏雨峯反問。
“沒有,只是林娜很關心,我替她多問而已,你不要誤會。”
顏雨峯默然,已經很久沒見到了林娜了,自己還真的一時想不起來,只記得這個長相有幾分東方人神韻的女孩,有一雙修長的大腿。
等等,我怎麼會想起大腿來?
顏雨峯好笑起來,打斷了自己的念想,這時,一個討人厭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呦呵,亞洲佬,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等你當了隊長,你再來問我,我一定給你滿意的答覆。”顏雨峯毫不留情的反擊道。
坦尼森彷彿被這話激怒了,他撞開馬羅德,與顏雨峯肩並肩,惡狠狠的對着顏雨峯道:“小子,你完蛋了,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臉皮,二隊菜鳥。”
“是啊,不能再虐你的滋味,真是遺憾。”顏雨峯根本不爲之所動。
“希望你的水平能有你嘴巴那麼厲害就好了。”坦尼森顯然噴不過顏雨峯,餘光看到科爾瓦助理教練已經出現在球場邊,只好憤憤留下話,加速超越了顏雨峯。
馬羅德又湊上來:“野蠻人就是野蠻人,完全沒有一點素質。”
“呵。”顏雨峯隨口附和了一句,對於坦尼森的挑釁,顏雨峯並不在意,只是感覺主力跟替補那道深深的溝壑,不由爲即將到來的聯賽,感到莫名的擔憂。
跑圈很快就結束了,全隊各自尋找相熟的人,進行拉腰壓腿放鬆,諾爾主動要求跟顏雨峯一組,顏雨峯也覺得很無奈,看來今天每個人,都尋思想跟自己聊一聊。
“那天對抗賽,你表現很精彩。”諾爾開場白就是回顧顏雨峯唯一一次全隊亮相經歷。
“謝謝。”
“我們都以爲,你能成爲主力,真是可惜,傷病啊。”諾爾一臉惋惜。
“你不懷疑我是否真的受傷?”顏雨峯倒是奇怪起來。
“怎麼會,就憑坦尼森他們這幫外州人,還沒有那對制服組施壓的本事。”諾爾輕笑道。
顏雨峯這次認真看了一眼諾爾,這個看上去顯得瘦弱的白人,一頭金色的捲髮,藍色的眼珠此時閃動着狡獪的色彩。
倒是個聰明人。
顏雨峯暗暗下了個定義。
諾爾繼續低聲說道:“你的下放應該是暫時的吧?”
顏雨峯沒有正面回答,含糊的答道:“恢復好了,就回來了。”
諾爾點頭,也就沒在多問。
兩人隨即分開,開始各自熱身拉筋。
陸續幾個替補前來問候,主要是慰問,顏雨峯不勝其煩,但又不得不應承,他不由懷念起在北陽的日子,此時,他才意識到,當時大家是多麼單純的。
顏雨峯雖然沒有全部瞭解,但卻還是從大家的表情和說話中,猜了個大半。
這裏,奉行的是叢林法則,實力強勁的會享受特權,而邊緣人,就抱團取暖,然後尋找時機,抱抱大腿。
之前對抗賽上,自己算是一鳴驚人,讓大家紛紛起了心思,主力仇視,替補刻意靠近,只是一個意外的傷病,讓這場悄無聲息的排斥和拉攏,化爲了泡影。
除了馬羅德是毫無心思,一如從前,其他人,各懷鬼心。
只是這樣的情況,顏雨峯反而感到萬幸。
總是要分清,這個時候,來得不晚。
接下來的戰術訓練,是跑位,替補作爲防守,進行木裝式的防守,而主力進行跑位訓練,簡單的來說,這其實就是替補跟主力要從事的工作。
顏雨峯也體會了一把什麼叫替補,這讓他感觸頗多,也領悟到了從前在北陽,那些被自己忽視的一些付出和犧牲,以及堅忍。
訓練不斷的被打斷,主教練赫茲伯格開啓噴子模式,對着主力球員就是一頓惡罵,而作爲防守方的替補們,則好像隱形在主教練的視線裏。
顏雨峯偷瞄了幾眼其他人,隊長比斯利一臉煩躁,而杜舍和格倫好像習以爲常的相互低聲逗悶,諾爾一副認真聽講的好學生模樣,馬羅德在場
邊進行單獨運球練習,百般無聊的表情。
至於其他幾個歸屬第三替補的,正在另外一個半場練習投籃,不時向這邊張望。
這就是我曾經朝思暮想的美國高中籃球隊生活嗎?
顏雨峯深深嘆息,忽然他想起了昨天傍晚,那個叫衛寧的少年走後,吉米邀請自己與大家一起打球的情景。
雖然大家同樣是年紀相仿,技術也是屬於初學路人級別,但大家打球時,毫無客氣的呼喊,以及進球和投籃失敗後的慶祝和懊悔,卻讓此刻的顏雨峯,分外感到溫馨。
也許只有在沒有所謂的等級劃分的地方,才能享受到這樣的沒有保留的打球吧。
顏雨峯在猜測。
訓練從三點,一直延續到五點,比斯利顯得有些鬱悶,提議去外面露天球場打球,顏雨峯拒絕後,也沒再邀請,不一會,大家三三兩兩的離開了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