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偏僻的漁村,一羣姑娘圍在溪水邊正洗着衣裳,嘹亮清脆的歌聲傳到遠方,“夢裏的郎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個女聲粗暴的打斷姑娘們的歌聲,“一羣不害臊的娘們,在這裏思念情郎。男人有那麼好嗎”
姑娘們望着走過來,一身紅妝的姑娘,一個個噤若寒蟬。
這位姑娘個子修長,身段婀娜,劍眉星眸,看起來女生男相,妖嬈不失英氣,氣質很是清冷。
“你當然不稀罕男人了,每天上你家門提親的男人數都數不過來,你卻一個都看不上。你一直待字閨中,那些男人連正眼都不瞧我們。你是飽腹不知飢肚苦”一位青衣姑娘伸直腰,青蔥玉手絞着衣服,對紅衣姑娘抱怨道。
那英姿颯爽的紅衣女子雙手叉腰,吭哧一聲,“那些男人要麼就是歪瓜裂棗,要不就是粗魯莽夫。老孃就是看不上他們,成天渾身臭西西的。”
“不是有幾個長得俊的白面書生嗎”有人嘻嘻的笑起來。
“你說的那個大財主的兒子他是長得白,心卻黑得很。他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小白兔的模樣,其實是心機男,私下和幾個女人糾纏在一起”
“弄影姐姐,你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你到底要選個什麼樣的男人呢”有人咯咯咯的笑起來。分明就嘲笑弄影好高騖遠。
弄影嘆口氣,望着天邊,“月老給我託夢好幾回了,說我的夫君有月華之顏,乃天神轉世。我看過他的背影,他那一頭青絲飄逸非常,僅僅是背影,就能讓我心菲盪漾。我想,我這輩子非他不嫁”
“哈哈哈,弄影姐,你慢慢等吧。”姑娘們將洗乾淨的衣服裝進盆子裏,端着盆子陸續離開。
弄影聽到她們傳來的議論聲,“雖然她長得是很美,可是要天神下凡與她匹配,這不是癡人做夢嗎”
“哼,依我看她是故意拖着不嫁人,這樣就可以霸佔所有男人的寵愛。”
“就是,恬不知恥。”
弄影對這羣女人特別無語,氣呼呼到,“女人真是小心眼。所以變女人做什麼”
“弄影”一個男聲從花叢裏鑽出來。
弄影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來做什麼還嫌我不夠討人嫌嗎”
那少年一襲白衣,手拿摺扇,笑嘻嘻的走過來,摺扇一關,發出脆響。
“特麼的裝逼走遠點。老孃洗衣服,你站在這裏太礙事了。”
“弄影,得罪你的可是她們那羣八婆,不是我吧你”
話還沒有說完,弄影卻忽然提起水裏的衣裳。往後一甩,水珠子濺了身後的人一臉,衣服溼了,紙質的摺扇也破爛了。
少年望着自己的摺扇,心肝肺都痛得無法呼吸了。
“弄影,這可是大畫家梁春山的珍藏作品,真跡啊你就這麼把它毀了不行,你得陪我”
“沒錢。”簡短霸道兩個字,直接懟回去。
“沒錢”男人那雙澄澈明亮的瞳子流露出一抹狡黠,“沒錢啊,這樣吧,算我喫點虧,錢就不用了,用你來抵債吧”
弄影丟了手裏溼漉漉的衣裳,轉過身,雙手叉腰,“你他媽是不是欠揍看不起我是不是梁春山的真跡比老孃貴你是有眼無珠怎麼着”
少年被懟得連連後退。“好了好了,別鬧了。你貴你貴。可以了吧”
弄影彎腰開始搓衣服,男人立刻蹲下來,挽起袖子,“這種粗活累活怎麼是你這樣絕色佳人能做的我來我來。”
弄影站在邊上,好整以暇的望着獻殷勤的男人。
“弄影啊,你說,你要多少彩禮才肯嫁給我我家裏的牛羊羣都歸你,怎樣”
花弄影碎了他一口,“老孃嫁到你們家去做什麼放牛放羊每天跟牛羊生活在一起,臭氣熏天,你到時候還不嫌棄我啊不嫁”
“你嫁我們家不用你去放牛羊,有僕人放。你只要負責貌美如花就可以。”
“貌美如花個屁”弄影粗暴的將男人的腦袋押到離水面一指頭遠,“照照你自己的豬頭樣,你看你自己長得歪瓜裂棗,臉像土豆,眼睛像豌豆,鼻孔倒像蠶豆你說造物主製造你的時候他在幹嘛”
男人擺脫弄影的桎梏,憨憨的笑道,“所以我叫竇豆豆。怪我名字沒取好,回頭找我爹給我重新取一個。”
弄影白他一眼,“換名字有用嗎回爐重造都救不了你。”
男人很沮喪,“弄影,選男人不能看他的外表,要看他的財力和物力。”
弄影無語,“憑什麼男人選女人要看外表,輪到我們女人選男人時就不能看外表了”
“男女不一樣嘛男尊女卑”
還沒有說完,弄影一個無影腳招呼上去,“男人女人不都是爹媽生爹媽養的嗎有多遠滾多遠老孃不想看到你這種膚淺的玩意。”
男人爬起來,挫敗的離去。
不遠處,寶兒和九兒凝視這一幕,看到花弄影嶄新的裝束,寶兒掐指一算,她是早一步入了凡間。常言道天上一天人間十八年。
花弄影投胎轉世竟然有十五年了。
“你還記得她嗎”寶兒詢問一旁的九兒。
九兒點點頭。他看起來神色有些不安,原地來回走動。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我家媳婦這麼兇悍,若是知道我生了一場重病,如今變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廢物,還不罵死我”九兒躊躇不前道。
寶兒安慰道,“我倒不這麼認爲。你看兄臺你就算失去記憶記不住所有人,可是獨獨記得她。說明你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她應該不會嫌棄你。”
九兒想了想,便壯起膽子往花弄影走去。
花弄影正忙着收拾衣服入盆,一邊罵罵咧咧道,“出門遇煞星。老天爺,讓所有愛我的男人統統見鬼去”
驀地轉身,看到九兒,整個人如被雷擊。
這不是夢境裏出現的男人嗎
花弄影立刻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除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