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宸接過了煙,白震立刻舉起打火機點上煙,小心的問了句。
江夜宸沒有抽,任由煙霧繚繞,嘴角的笑意漸冷,“聽說,我的女人回了孃家。”
白震想到地下室的南湘,一股空前的壓力,誠惶誠恐的回道,“夜宸,你說的是哪個女人?”
南湘不受寵,江夜宸的女人,一定是多如過江之卿。
江夜宸拉長了這抹冷笑,手裏點燃的煙放下來。
菸頭燃燒的那端火紅色,不緊不慢的碾在了白震的手背之上,燙出了一個坑印。
男人嘴角仍掛着斯文的笑,只是那抹笑,比寒天雪地還冷!
“南湘,人呢?”
江夜宸抖落手裏的煙火,力量一點點加重,淡漠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如死亡號角那麼的重。
白震痛的背冒冷汗,卻不敢挪開手。
江夜宸每用一分力,白震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他望着手背燙爛紅腫的位置,卻不敢挪開,驚恐萬分的發顫道,“在,在在的!下午回來了,在家呢。”
江夜宸這才緩慢停下了滅煙的動作,手上一拋。
那根由白震親手點上的煙,諷刺的落在白震的褲襠中間。
白震當即感到了尿意,一米七六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夾緊了腿。
江夜宸站起身,一米八往上的身高,完美的碾壓了白震。
“帶我去見她。”
他穩穩落下一句,更是讓白震臉色青白。
白震捂住手,一時間無計可施,只能跟在男人屁股後面直點頭,“是,是!”
黑暗的地下室,南湘坐在木板牀上,明眸望着頭頂唯一的窗戶。
過往的記憶如潮,她的嘴角升上了一抹冷若秋月的笑容。
一個送來被子的傭人,嫌棄的把被子扔在牀上,“還笑的出來,你就是那個醜人多作怪的二小姐。果然掃把星,一來準沒好事!”
髒臭的被子,結成一塊,比街上行乞之人的行囊還要寒酸,冒着一股動物尿液的騷臭味。
南湘並不惱火,收了眼,看向這個跋扈的年輕女傭,淡笑一聲,“這是你的被子?”
“放你的屁!這是劉夫人上回養在家裏補身用的老鱉,給鱉保暖用的被子!你有沒有眼光,這也能看錯?”
女傭不高興的罵道。
南湘又笑了笑,“我說呢,人只有嘴上臭。能把被子弄的這麼臭而洗不了的,一定不是人。”
“你罵我呢!你這醜婦!”女傭年輕氣盛,一下就氣紅了臉。
南湘絲毫沒受影響,反嘲道,“你叫我一聲二小姐,我一個主人家,罵一個南家的下人,哪點對不起你了?”
女傭哪想到南湘這麼能說會道,三言兩語就敗下陣了。
無話反駁,女傭跋扈的踢倒了地上幾根蠟燭。“誰承認你了!都被趕到地下室了,還猖狂!地下室不通電,你晚上別想用燈了,我嚇不死你!”
說完,女傭氣呼呼提着照明燈就走了。
南湘很無謂的看着女傭離去,轉眸看向窗上透進的月光,思緒跟着記憶泛起陣陣寒流。
這個地方,她不是第一次待了。
三年前,她不願去江家逼迫江夜宸負責。
白震,就是用現在同樣的方式,將她關在地下室。
餓了懷着三個月身孕的南湘,整整三天三夜。
越是走近地下室,白震越發慌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腳的恐懼感。
他小心備至的觀察着江夜宸的表情,江夜宸隨便一個變化的眼神,都會讓他抖上三抖。
江夜宸走到地下室路口,望着漆黑的甬道,一個字一個字凌厲如刃,“南湘在這下面?”
白震嚇軟了腿,先入爲主的撒謊道,“夜宸啊,是這樣的。南湘她怕熱,以前愛在地下室裏玩,那裏放了不少她的玩具啊衣服的。這一回來,她就說要去地下室轉轉。”
白震的鬼話,顯然不可能騙過江夜宸。
白震越說越輕,彷彿死神的鐵鎖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果然,江夜宸的眼神掃過來,“我的妻子怕不怕熱,用不着你來提醒我。”
男人的眼少有的冰冷肅殺,“這麼黑的地方可以行走,南家姑爺是在考驗我的智商?”
白震被江夜宸殺傷力極強的眼神,嚇的牙齒打顫,一句我的妻子,更是讓他大跌眼鏡。
“我哪敢啊。夜宸,你聽我說,是僕人不小心關了電閘。”
江夜宸片刻時間不留給白震,對着深黑的地下室命令道,“開燈!”
冰冷的語氣,比主人家氣勢足了百倍,旁邊的傭人皆嚇得不敢大氣。
江夜宸怎麼會對南湘在意,這不應該啊?
不管該不該,江夜宸的話現在就是鐵令。
白震一額頭的冷汗,跟着大喊道,“快,還不快開電。”
“夜宸,你放心,南湘以前也住過這,不會有危險的。”
情急之下,白震脫口而出,說完,臉都綠了。
江夜宸剛要走下樓梯,聽到這一句,他再看白震一眼,目光又森冷了幾分,“你最好保佑她平安無事!”
這一句警告,分明沒有任何玩笑成分。
白震不敢相信的拉了拉自己的耳朵,確確實實出自江夜宸之口。
江夜宸沒有等傭人去開電閘,黑暗中,他直接下了樓梯。
白震擦了把汗,小心的也跟着走了下去。
江夜宸的步伐十分的穩落,幾米長的臺階,他的腳步迅速着了地面。
到地面後,他皺眉便喊道。
“南湘?”
空曠的地下室,男人的喊聲迴音明顯,整個地下室都回放着南湘的名字。
最靠近窗戶的牆沿,南湘正在回憶往事,突然聽到這聲急促的叫聲,她往後靠緊了牆面。
這道聲音很熟悉,可南湘不敢相信會是他的。
透進窗的月光並不顯眼,黑暗中依舊伸手不見五指,而樓梯走道離牆也有些距離,所以沒有聽到腳步聲。
她搖了搖頭,有點懷疑自我,總不可能是思念江夜宸過頭了吧?
“南湘?”
直到聲音清楚的灌入耳朵,連帶着那股熟悉的氣息,一同來到了面前。
南湘才睜大了眼睛,她擡頭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遲鈍的喊出聲來,“江夜宸?”
那句你怎麼來了,還沒有說出口。
江夜宸已經緊緊將人攬到了懷裏,他的下顎抵着南湘的頭髮,聲線還有些湍急,卻是溫柔的與她安撫道,“不用害怕,馬上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