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晚晚陪嚴晉安下了幾盤象棋,又去廚房幫了張嬸一會兒忙,等快到晚上八點的時候,豐盛飯菜,也都已經準備好了,嚴晉安見嚴晚晚自從給嚴端雲打了電話之後,心情似乎一直挺好,便讓她去大院的大門口接接嚴端雲。
嚴端雲勢必是從高鐵站打車回來的,省委大院一般不讓計程車進來。
嚴晚晚沒有片刻遲疑,答應了“好”,立刻便擦了手,然後歡喜地到玄關的位置換了鞋,穿上大門,便出了門,去大院的大門口等嚴晚晚。
惠南市的冬天,雖然從不下雪,可是臘月的夜晚,溫度還是很低的,大概也就四五度的樣子,再加上夜風一吹,更是冷的有些瘮人。
可是,嚴晚晚心情好,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出了門,她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裏,沿着人行道,步伐輕快地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七八分鐘,來到大門口的時候,門口的警衛員看到她,便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問她這麼冷的天氣,怎麼一個人跑大門口來了。
嚴晚晚咧開嘴,衝着警衛員笑了笑回答道,“來等我小姑。”
這樣冷的冬夜裏,警衛員看着嚴晚晚那燦然明媚的笑容,還有那雙迷人的眼睛,心裏像是一下子點了團火似的,立刻就全身暖和起來了。
“外面風大,冷,要不你到警衛亭裏等吧。”警衛員笑着熱情地道。
嚴晚晚看着大門口進進出出的車輛,她一個人站在大門口的路燈下,確實挺突兀,挺惹眼的,要是有熟人看到了,肯定還得停下來問她兩句。
於是她點點頭,道了謝,進了警衛亭裏,警衛亭裏開着空調,確實暖和。
在警衛員的熱情下,她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然後一邊跟警衛員聊天,一邊盯着大門外,不放過任何一輛過往的計程車。
大概過了四五分鐘之後,一輛計程車駛了過來,緩緩停在了大門口外。
“應該是我小姑來了,我先出去看看。”
只以爲是嚴端雲,嚴晚晚跟警衛員交待一聲,身起便要往外走。
不過,也就在她起身準備往外走的時候,計程車的車門被推開,車上下來的人,卻是個男的,並不是嚴端雲。
當她停下腳步,打算坐回去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瞥到馬路上,一輛熟悉的黑色悍馬朝大門口的方向開了過來。
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條件式的反應,嚴晚晚朝那輛黑色的悍馬車看了過去。
她視力好,再加上路燈也挺亮的,一眼,她便看清楚了那輛黑色悍馬的車牌號。
不是別人的車,正是白季李的車。
當意識到來的人是白季李的時候,嚴晚晚的心跳,立刻便開始加速,心湖裏悸動的漣漪,抑制不住地一波緊接着一波的盪漾開來。
不過,白季李爲什麼突然會來省委大院?
是來找她的嗎?還是因爲別的事?
如果是來找她的,他怎麼也不提前跟她說一聲?
可是嚴端雲馬上就回來了,如果他是來找她的,萬一嚴端雲看到了,她和嚴端雲好不容易緩和一些的關係又變得僵硬了,那這個年,別說是她,只怕嚴晉安也會過的不舒心吧。
“嚴小姐,那不是你小姑,是周副省長家的兒子。”警衛員看清楚了從計程車上下來的人,笑着對嚴晚晚道。
嚴晚晚笑笑,抑制着心裏的激動,對警衛員道,“應該馬上就到了,我還是先出去吧。”
說着,她便擡腿,往外走去。
只不過,當她走到門口,正要擡手擰開門的時候,白季李的黑色悍馬,卻在大門口外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
嚴晚晚腳步頓住,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門口的位置,瞬間愣住。
因爲白季李的車停下來之後,她看到白季李從車上下來,緊接着,副駕駛位的門被推開,嚴端雲竟然從上面走了下來..........
怎麼會?
嚴端雲怎麼會和白季李在一起?!而且,白季李親自送她回來?
就在嚴晚晚驚訝不已的時候,白季李已經繞到後備箱,從裏面取出了一個小的行李箱,然後,朝嚴端雲走了過去。
明亮的燈光下,她分明看到,白季李薄脣微揚,眉目溫和,對着嚴端雲露出親切的笑意來,而嚴端雲同樣看着他,笑意溫婉動人。
“我小姑有人送了,我先回去了,別告訴我小姑,我來過。”
嚴晚晚眉心倏爾緊蹙一下,下一秒,她對着身後的警衛員交待一聲,然後拉開門,大步便出去,轉身,迅速地鑽進光線昏暗的地方,快步往回走。
大門口外,嚴端雲接過白季李手中的行李箱,對着他一笑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白季李微微勾脣,一隻手兜進褲子口袋裏,淡淡地道,“也就多拐個彎的事的,不需要那麼客氣。”
他今天去XX市開會,因爲過年,怕路上塞車,便將車停在了高鐵站,直接坐高鐵去的XX市,下了高鐵,便去停車場取車,回家。
嚴端雲笑笑,又看向他受傷的手臂,叮囑道,“手上的傷,明天記得換藥。”
白季李點頭,“好!你進去吧,外面挺冷的。”
嚴端雲再次笑笑,看了白季李一眼,終究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拉着行李箱,轉身,往大院裏走去。
白季李站在車旁,擡頭,眯起一雙幽深如古井般的黑眸,沉沉地看向大院裏,嚴端雲的身影,似乎在他的視線裏,已然變得不存在。
他知道,這個時候,嚴晚晚一定是在嚴晉安這裏的。
只有天知道,此刻,他有多麼的想見她一面,想將她擁進懷裏,感受她的氣息和溫度,輕撫她的臉頰,親吻她的發頂,輕聲吻她一聲“晚晚”。
可是,現在,還不是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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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晚晚去追上了周副省長家的兒子,裝偶遇一樣,跟他站在冷風裏,聊了十多分鐘後,覺得嚴端雲應該差不多到家了,她纔跟周副省長的兒子說了再見,然後,一步一步,腳尖抵着腳後跟,慢慢地往回走。
她什麼也不想去想,什麼也不想去猜,只想當做,剛纔什麼也沒有看見。
可是,整個人卻像是魔怔了般,腦海裏,一遍一遍,不斷地浮現着剛纔大門口,白季李爲嚴端雲拿過行李箱,對着他溫和淺笑的樣子。
直到,口袋裏的手機響起,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掏出手機一看,是家裏的坐機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