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及第且是連中三元,深受皇上器重,將來的宰相之才,這段時間也收了婉州不少好處,婉州官員自認和尹知府也混熟了。
只不過之前尹兆先一直避而不見,這次婉州首府的知府偷偷摸摸也來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會客廳內,其實不止雲波府知府一人,還有另外幾個“湊巧”來拜訪的官員,除了幾個麗順府的縣官,還有幾個雲波府的官員。
尹兆先快步走來的腳步聲在廊道中迴盪,也令會客廳內衆人提振了一下精神,紛紛道“還是趙大人面子大。”
“趙大人久等了,尹某方纔在照看妻兒……呃,諸位大人也在啊?”
尹兆先話音隨着人一起進來,似乎是入廳才發現有這麼多人。
“尹大人好啊!”“尹大人您終於來了!”
一衆官員起身行禮。
尹兆先一副皺眉難辦的樣子,明眼人看來似乎是其人原本只想見趙知府一人,但最後嘆了口氣還是坐下來。
“一秋,帶人看住廳事四周,不準府上任何下人接近!”
“是,大人!”
看到尹兆先手下帶着這種命令出去,除了趙知府外的其他人都鬆一口氣,又產生了某種期盼。
幾盞照着燈罩的油燈將廳事照得透亮,尹兆先和趙知府坐上首。
尹兆先盯着一衆人或不安或期盼的神色道。
“我在朝中也有些關係,陳大人在朝中的事情……十分糟糕,雖然可以說只是他的一面之詞,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說了不少了……”
“陳雨賀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該死的傢伙,他喫得最多,到頭來卻把我們賣了!”
“可恨吶!”
……
“諸位稍安勿躁,尹某說了,這只是陳大人一面之詞。”
“哎呀,都這時候了,尹大人您還稱陳雨賀那畜生爲大人?”
“是啊,尹大人重情重義,但情誼可不能給錯狗啊!”
邊上幾個官員實在是忍不住,就連趙知府也是如此。
尹兆先面上嘆息,心中則冷笑不已,他的情誼還真不是輕易給的。
“幾位大人,以往有巡察使前來婉州,除了給予好處,實則他也查不出什麼,縱使心有懷疑也無證據,加上朝中有人幫忙說話,多半無事,但這一次……”
尹兆先痛心疾首的說道。
“這一次是陳大人,是陳雨賀出的口,這實在是…縱然也無什麼證據,可架不住皇上開始信了呀,就算我等都清清白白,不拖下一些人下水也是不能善了了。”
見幾人面露驚恐,尹兆先繼續加勁道。
“實不相瞞,皇上還是信任我的,昨天尹某才收到了皇上的祕信,詢問我婉州哪些官員貪腐,並命我搜羅證據,其後會派巡察使前來。”
說到這,尹兆先拿出了懷中印着玉璽的黃絲卷,一旁官員條件反射般拱手扣禮。
尹兆先忙伸手製止。
“陳雨賀其實還算有良心,只說婉州兩成官員貪墨,這次皇上震怒,算是讓我找人填這兩成的坑……”
尹兆先越說聲音越小,也已經眯起眼睛。
“有句話叫做先發制人,還有句話叫做落井下石!諸位,我尹兆先是不想位列那兩成官員之一的!”
一羣官員看着黃娟上的玉璽印子,臉色陰晴不定着相互看看。
與其費盡心力自己單打獨鬥,不如驅虎吞狼使之互鬥,這還是尹青沒離開婉州前,私下裏和父親探討過的一策。
其實陳雨賀在刑部大牢只供出了寥寥幾人,其中還有他尹兆先本人,這自然是不夠的,便是兩成也遠遠不夠……
其後兩個月,整個婉州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原本團結一致的婉州一系官員,被尹兆先使用各種明暗手段,使之形成一個個人人自危又仇視彼此的小團體。
時至年關,朝廷聲勢浩大的巡察使團隊到達婉州,同時,一批從皇城派遣的高手祕密抵達麗順府,向尹兆先報到。
各方於新春時刻發難,令本以爲自己能逃過一劫鬆口氣過年的官員們措手不及,正月結束之前,婉州官場上的官員十去其六,各縣甚至都需要以主簿等副官代行職責,史稱“血色絲綢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