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ep;&ep;與此同時,東宮也收到了消息。
&ep;&ep;孟楣現今是東宮裏最受寵的太子側妃,人前人後都有一羣奴才圍着伺候。
&ep;&ep;一出事,有奴才當即討好地把宮外的消息說與她聽,還獻寶似的說道:“奴才打聽到的小道消息,這次謝家是徹底栽在殷武王手上了。聽說謝家的罪證,都是殷武王在出徵以後呈交給大理寺的。”
&ep;&ep;孟楣聽得神色莫辨。
&ep;&ep;殷武王都出徵幾個月了,到現在才把事情攤開來?
&ep;&ep;那孟娬真的瘋了?
&ep;&ep;她不信。
&ep;&ep;謝家若是倒了,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件好事。她明明才搭上謝家,認了謝鴻博做義親,可轉眼之間謝鴻博竟然畏罪死了?
&ep;&ep;當初她認義親之時,還定了契,謝鴻博死了不要緊,可如果那些東西被搜出來了,到時候不僅她跟着受牽連,就連殷容也脫不了干係!
&ep;&ep;孟楣手指不由得攥緊。
&ep;&ep;真是可恨!
&ep;&ep;她苦心積慮找到的孃家做依靠,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孟娬那一家給毀了!她甚至懷疑,這一定是她孟娬在背後一手策劃的!
&ep;&ep;只是現在她來不及去追究那些,當務之急是必須要擺脫與謝家的關係。
&ep;&ep;孟楣想到了殷容,便第一時間去找殷容。
&ep;&ep;同時,殷容也在找她,孟楣在半路與殷容派來傳她的奴才碰個正着。顯然都擔心到一處去了。
&ep;&ep;現在他纔剛當上太子,要是皇帝發現他跟謝家暗中勾結,那他這太子還當不當了?
&ep;&ep;孟楣到殷容的殿上時,殿上無旁人,殷容正六神無主地來回踱步。
&ep;&ep;他轉頭看見了孟楣,有些懊惱道:“當初就不該聽你的,去與那謝家搭上關係。現在謝家大禍臨頭了,若是牽扯出我們,你說怎麼辦?”
&ep;&ep;孟楣道:“殿下莫慌,眼下還有挽回的餘地。”
&ep;&ep;殷容急切地問:“怎麼挽回。”
&ep;&ep;孟楣在來的路上便絞盡腦汁地想挽回之法,此刻道:“眼下大理寺只是查抄了所有謝家的人,謝家裏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抄。只要殿下向皇上請旨,主動負責此事,皇上應該會給這機會給殿下歷練的。”
&ep;&ep;殷容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道:“如果父皇不同意呢?”
&ep;&ep;孟楣道:“那就只好從前往抄家的人身上着手。”
&ep;&ep;殷容點了點頭,隨即闊步往外走,“我這就去向父皇請旨。”
&ep;&ep;實際上,謝家案子雖交給大理寺在辦,可皇帝也正在考慮,這是一個向朝廷百官樹皇威的機會,理應有皇室成員有所表現纔行。
&ep;&ep;正好這個時候,太子就來了。
&ep;&ep;這一點極得皇帝心意。
&ep;&ep;讓太子去督辦此案,再合適不過。
&ep;&ep;皇帝沒多想,便答應了。
&ep;&ep;隨後殷容負責帶人去謝家查抄所有一切物什。
&ep;&ep;抄來的所有東西,就連一本書一篇紙,都要由殷容過目,並且記錄在案。
&ep;&ep;因而他想中途攔截下一份不起眼的契約,不在話下。
&ep;&ep;是夜,管家到主院來,稟道:“王妃,有人想見您。”
&ep;&ep;若是正常拜訪,有誰會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來?而且來的若是一般人,管家又何須親自來稟一趟。
&ep;&ep;孟娬道:“請她廳裏稍坐吧。年紀大了,給她上壺參茶,不然長夜漫漫可難熬。”
&ep;&ep;管家頓了頓,他還沒說是何人,看樣子王妃就已經知道了。管家也不多言,應了聲“是”,轉身便去準備。
&ep;&ep;孟娬去到待客的前廳時,廳上燈火透亮。
&ep;&ep;她不緊不慢地拾級而上,擡腳步入廳中。
&ep;&ep;廳裏確實有個白髮蒼蒼的老婦,身披黑色斗篷,此刻正坐在座上等候。不是太后是誰。
&ep;&ep;彼此都是熟臉孔了,也用不着繞彎子。
&ep;&ep;太后看着孟娬一身素衣而來,她的面容消瘦卻遠沒有宮宴那天那般妖豔得詭異的妝容,不由寒聲道:“你果然沒瘋。”
&ep;&ep;孟娬道:“太后深夜到我這裏來,看樣子纔是瘋了。”
&ep;&ep;太后道:“殷武王遠在邊關,那些證據果然是你交出去的。我謝家本已不再與你們爲敵,原本約定好,在殷武王出征期間,竭盡全力保全你,並護送你安然離開京都,你便是這麼回報哀家的?”
&ep;&ep;胸中翻滾着憤怒與仇恨,可終究是老了,這些話說出口也喪失了震懾的意味,只剩下一股無力。
&ep;&ep;孟娬道:“殷武王怎麼與你們商定的那是他的事,而今我選擇怎麼做是我的事。”她神色冷淡下來,那森冷的眼神如鬼一樣,“怎麼,這就受不了了?纔開始呢,你放心,我會讓你眼睜睜看着,你謝家滿門老小,一個一個地人頭落地。”
&ep;&ep;太后深喘了一口氣。
&ep;&ep;孟娬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又道:“讓你也嚐嚐,家人至親死在你眼前,是個什麼感覺。”
&ep;&ep;太后扶着椅把手,咬牙道:“你在報復哀家?難道殷武王沒有告訴你,害死你兒子的另有其人?哀家的人去時只有你女兒一人,哀家也安全地將她送出了宮;他若不是相信哀家絕對沒對你們的孩子下手,他早該動手了!”
&ep;&ep;孟娬道:“那你告訴我,是誰幹的?”
&ep;&ep;太后道:“哀家不知道是誰,但哀家可以肯定,此人就是想故意設陷哀家來挑撥離間!你今時所作所爲,才正是如了他的意!”
&ep;&ep;孟娬耐心地聽她說完,後道:“你與殷武王約定之事何等機密,爲何會有第三人知道?爲何他偏偏就能趕在你的人之前動手?”她眼眶微微泛紅,“就算我兒不是死在你手上,那也是因你的疏忽而死。所謂挑撥離間,不也是因你謝家而起麼,你說,與我兒何干?”
&ep;&ep;她俯下身來,雙手扶在太后的椅把上,傾身直勾勾地盯着太后,忽而神色一厲,像母獸一樣嘶吼道:“你說,與阿臨何干!”
&ep;&ep;太后蒼老的身體極力往後倚靠着椅背,明顯受到了驚嚇。
&ep;&ep;孟娬喜怒無常,很快又平復下來,嘴角冷冷笑着,一字一頓輕道:“太后放心,一個一個,最後誰都跑不了。不妨讓太后知道個明白,就算沒有阿臨的事,今次我也會這麼做。”
&ep;&ep;孟娬輕聲細語地道:“照你們約定好的,此次殷武王遠征,將再不回朝。你以爲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才能安穩離京麼?只要他戰死的消息傳回來,我自然就沒什麼作用了,是走是留看我心情。所以留着謝家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了,不及時做掉,難不成還等着太后回過神來以後將我們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