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旭沉芳低低笑了,道:“借你吉言。”
&ep;&ep;他想,若單單是擁抱他的人,他能找到許多。
&ep;&ep;世上不乏有愛慕他的容顏、愛慕他的錢財的女子,也不乏只要他肯回顧一眼便會豁出一切交付身心的女子,可惜,都不是他的初衷。
&ep;&ep;所以他身邊的這個位置才一直空着。不是爲誰而留,而是無人再能使他開懷無憂。
&ep;&ep;最終旭沉芳放開了她,嘴角的笑意始終漫不經心,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走了。”
&ep;&ep;孟娬提醒他道:“出門在外,你這張臉還是不要太過張揚。若路遇劫匪,把你擄上山去當壓寨夫人那就比較尷尬了。還是多喬裝一下比較妥當。”
&ep;&ep;旭沉芳笑着應下。
&ep;&ep;隨後他往出谷的方向走,孟娬則轉身往進谷的方向走。
&ep;&ep;旭沉芳離開以後,山谷裏就只剩孟娬和崇儀,還有屋子裏躺着的崇鹹。
&ep;&ep;孟娬讓崇儀不要整天都待在屋子裏,偶爾還是要出來散散心。
&ep;&ep;旭沉芳準備了不少糧食和蔬菜,沒準備肉類,一是肉類不好存放,二是這偌大的山裏還怕沒有肉喫麼。
&ep;&ep;孟娬和崇儀都不用上山去找,單是一天下來,便捉到了兩尾自己送上門來的蛇。
&ep;&ep;於是剝皮清理,然後扔鍋裏一鍋燉了。
&ep;&ep;飯後,孟娬隨崇儀一起到屋子裏看看崇鹹。
&ep;&ep;現在安定下來了,孟娬便給崇鹹仔細做一番檢查。
&ep;&ep;崇鹹的傷開始慢慢復原,而且他的脈象也趨於平穩,氣息比之前的氣若游絲也好轉了不少。總歸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ep;&ep;崇儀眼神緊巴巴地看着崇鹹,問:“那他爲什麼還沒有醒?”
&ep;&ep;孟娬見她模樣憔悴,不再有以往那般精氣神,又看了看崇鹹一直這麼躺着沒動靜,想了想便向崇儀對口型道:“要不刺激療法來試試。”
&ep;&ep;崇儀愣了愣,回口型道:“怎麼刺激?”
&ep;&ep;孟娬清了清喉嚨,道:“再看看吧,他要是再不醒,你也不用守着他了。我看這陣子崇孝表現得挺好的,崇儀,正好你們倆可以湊一對試試。”
&ep;&ep;崇儀一臉嫌棄地正要拒絕,但見孟娬眼神,頓了頓,心領神會道:“我的命都是王妃的,王妃叫我跟誰試,我就跟誰試。”
&ep;&ep;孟娬道:“那好,等老柴來了,他要是再不醒,你就跟我回京去,好好跟崇孝處對象。我瞅個好日子,給你們倆辦婚事。”
&ep;&ep;然後兩人在屋子裏坐下來,還心平氣和地討論了一下這婚事具體要怎麼辦。
&ep;&ep;晚間,崇儀趴在牀邊守夜也冷,她便爬上牀榻,在不碰到崇鹹的傷勢的情況下,在他的身側蜷縮着躺了下來。
&ep;&ep;她微微歪着頭靠近他的肩膀,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安靜地待着。
&ep;&ep;後半夜的時候,桌上的燈火輕輕顫了顫,崇鹹的手也跟着輕輕顫了顫。
&ep;&ep;再後來,崇儀發現給他喂藥的時候,他知道鬆動牙口了。
&ep;&ep;先前崇鹹的命都靠湯藥吊着,幾乎沒怎麼進食,現在好了,崇儀每天除了給他灌湯藥以外,還動不動就給他灌粥。
&ep;&ep;她一天要熬四五次粥,而且每次給崇鹹灌時都是兩碗起底。
&ep;&ep;孟娬見狀沉默了一下,道:“他需得喫這麼多嗎?”
&ep;&ep;崇儀道:“他現在知道進食了,當然得快些補起來。而且他是男人,胃口大喫得多。”
&ep;&ep;如此灌了兩日以後,某次崇儀又端了粥進來,喂完一碗,再添一碗時,崇鹹終於醒了,不得不睜開眼睛,看向崇儀的第一個眼神,彷彿在說:你想撐死我嗎?
&ep;&ep;孟娬深刻地覺得,崇鹹可能是被撐醒的。
&ep;&ep;不過不管是自然醒還是撐醒,只要醒來了就好。
&ep;&ep;彼時崇儀端着碗,傻傻地愣在當場,紅着眼眶。
&ep;&ep;崇鹹朝她伸手,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粥碗,然後把一碗粥遞給了他。
&ep;&ep;崇鹹的手僵了僵。
&ep;&ep;孟娬從旁看得捏額角,她這是還覺得他餓呢?
&ep;&ep;孟娬兩步走過來,劈手把粥端着轉身走了出去。
&ep;&ep;崇鹹輕輕拿住了崇儀的手腕,把她帶到身旁來。
&ep;&ep;崇儀就着他的動作,輕輕地伏身下去,歪頭枕在了他的臂彎裏。
&ep;&ep;***
&ep;&ep;明雁君在鎮上忙着部署安排、以及和欽差一起做最後的善後工作期間,秋珂便由阿南在照顧。
&ep;&ep;阿南沒有找到他的外婆,他在這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ep;&ep;不過他沒有時間悲傷,他整天給秋珂端藥送水,還給他擦身,任勞任怨。
&ep;&ep;明雁君偶爾纔來一次,阿南就顯得很侷促。
&ep;&ep;他覺得這個大姐姐很有氣勢,一點也不好接近的樣子。
&ep;&ep;明雁君只在門口止步,看了看屋子裏的秋珂,得知他傷勢氣色都在慢慢好轉,便叮囑阿南道:“好好照顧他。”
&ep;&ep;阿南點點頭,道:“我會的。”
&ep;&ep;明雁君走後,秋珂招手讓阿南進來。
&ep;&ep;他摸摸阿南的頭,道:“你怕她?”
&ep;&ep;阿南嘟囔道:“那個大姐姐好凶。”
&ep;&ep;秋珂失笑,道:“她不兇,她只是看起來兇。”
&ep;&ep;阿南天真地問:“大哥哥很喜歡她嗎?”
&ep;&ep;秋珂面上的笑意淡了淡。阿南又道:“因爲每次她來的時候,大哥哥的神情都變得不一樣。”
&ep;&ep;半晌,秋珂與他道:“這樣的話,以後不得再亂說。否則,會很麻煩的,知不知道?”
&ep;&ep;阿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ep;&ep;明雁君出了院落,在河邊站了一會兒。
&ep;&ep;河水片刻不息地湍流向前。
&ep;&ep;路過來往的鎮民們紛紛嚮明雁君打招呼。
&ep;&ep;後來有一些鎮民圍簇在河邊,似乎看見河水裏有東西在動。
&ep;&ep;明雁君也過來看了一眼,便聽鎮民說道:“好像是條水蛇,而且還是活的!”
&ep;&ep;其他人道:“可能是從上游衝下來的。”
&ep;&ep;這時,鎮民羣中有人突然往明雁君背後推了一把,直把她往河裏推。
&ep;&ep;明雁君反應夠快,穩力又很好,微微一側身便卸了那人的大部分力道。
&ep;&ep;那人沒想到明雁君突然側身,前面留出空間來,結果他自己推人不成,反倒往河裏栽去。
&ep;&ep;明雁君順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ep;&ep;他懸掛在河壁上,嚇得連聲驚叫。
&ep;&ep;“誰派你來的?”明雁君凜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