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這個名字,屬實好聽。
蘇眉一看到紅紙上的字,以爲真的是蘇玉珠從外面求來的,一看就同意了。
但她沒有打算叫做左雪凝,而是決定叫蘇雪凝,跟她的姓。
這一點,在和劉國強確認關係之時,便得到了同意。
“少爺醉了,所以今晚這場手術的麻醉師,就由我來替他做。”
回到沈家大院,南湘便以這個由頭,發了話。
沈家大院聚集了幾個千挑萬選的,專門爲手術做準備。
“哥,她沒問題。”沈謙也開口,他的確喝的太多了,連白大褂都穿不上。至於喝醉的原因,有保鏢跟着,沈家人能清楚知道原因。
“馬上你就能被放出大院了,別玩花樣。”
沈商淮提醒了南湘一句,三個月下來,南湘被觀察的滴水不漏。即便恢復通訊,也從未在她身上找到一點和外界融通的漏洞。
初步來說,她基本獲得了沈家內部的信任。
“攝像頭監聽器,遍佈整個沈家大院,我想玩花樣,玩的了嗎?”
“若是你們不放心,延期再找個麻醉師便是。”南湘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扭頭便走。
“怎麼延期?老四急需換眼,就今天!”沈商淮一錘定音。
南湘將沈謙扶進臥室,展現“未婚夫妻”“感情升溫”狀態,兩人在沈家一直是分居,沈家下人將她看的滴水不漏,但從沒逼迫她。這大概也是她做爲一個人質,最獨特的一點。
“咪咪的眼睛,以後我會想辦法補償的。”
南湘要走之時,沈謙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南湘沉了一口氣,“還不了,他的眼睛打了太多抗生素,不摘取下來,也會加重潰爛。”
她扯出了手,“不管怎麼說,謝謝你,讓我可以完成星河的心願。未來,我想好好照顧這個孩子。”
楚星河要找的弟弟,應該就是咪咪,這是她的猜測。她曾經在咪咪耳邊,叫了亮亮一聲,那孩子劇烈的反應過來,還叫出了星河哥哥。
但總有哪裏說不過去,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存在杜若盈生下咪咪。
咪咪明明是楚星河在福利院奶大,爾後被偷走的,楚星河死前的證詞,一定不會有錯。
沈謙醉眼裏浮上濃重的痛楚,道,“放心吧,取了眼睛之後,這孩子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南湘看看外面,她和沈謙獨處的時候,房間裏都不會有外人在。沈家的目的很明顯,希望她和沈謙培養出真感情。這少許的不受監視的時間裏,她抓住機會問。
“告訴我,老四呢,他到底是沈傢什麼人?”
“沈家四的少爺。”沈謙僵了片刻,道出了真相。
“死去的沈夫人,只生下你們三個人。沈三不見了,應該就只剩你和沈商淮。”南湘快速詢問。
“對,另外的女人生的。五歲,先天性失明,他是爸爸最喜歡的,因爲貴叔稀罕這孩子,貴叔稀罕,整個明莊就稀罕。”
提到老四,沈謙突然幽深的閉上眼。
“難道?”南湘腦海中,閃過一個最可怕的念頭。
她沒有說出來,光是想一想,就肝膽俱寒。
“杜若盈生的竟然不是咪咪。”她渾身冒出一層冷汗,複雜的關係可能,再一次超出她的所想。
“對,咪咪只是老四的藥。福利院找來一個最好的,治失明的藥。”
沈謙默認了南湘的猜測,道出了真相。
或許是他今天見了江夜宸,回憶起華大無憂無慮的大學時光,讓他對失去自我的生活,越發萌生了厭惡。
其實沈家囂張縱惡的程度,早就超出了想象。封鎖,看管,只是不想壓不住的內部消息泄露出去。
以他們的勢力,就算暴露,百分之九十的風聲都能壓下去。這也是爲什麼,他們能有本事和江家作對了幾十年,還能藏到如今。
也是爲什麼南湘待在沈家那麼久,還可以被放走,即將被允許和沈謙出去過日子。
沈家唯一的善心,是想放過沈謙,並再用沈謙繼續束縛住南湘,與江家不死不休。
沈家,是一條燙不死大魚。他們手裏一定還捏着王牌,令江氏都無可奈何的王牌。不找出這張牌,江夜宸就算打斷了表層的所有交易鏈,除不去毒瘤的根本,罪惡也依然會捲土重來。
“...做土匪頭子的孩子,原來纔是最可怕的。”
南湘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出了房門。
沈謙的醉拳,無力的打在枕頭上。生而爲人,他是那麼絕望和無奈。
南湘,我能爲你爭取的,只有這麼多了。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貴叔會記你這份恩的。他同意了,等過兩天,老四的眼睛沒問題了。就讓你和阿謙出明莊,你們在沈家名下小區弄套房子住。結婚以後,股份也會給你們。”
從地下室走出來,南湘腦海裏仍然是咪咪臉上,被取出眼球后,剩下的那一個空蕩蕩的黑洞。
“咪咪能讓我帶走嗎?我想完成星河的遺願。”南湘對沈商淮說話,沒有一點拐彎抹角,實話實說。
沈商淮心狠手辣,對這樣的人,切莫自作聰明。
“可以,反正這人也廢了。不過,若他學會了寫字,說出去半個字,那就手和嘴,都是留不住的。”
沈商淮比起沈三套路深的多,他仔細瞧着南湘,反覆確認她眼裏沒有任何他意,才點了頭。
“好。”
南湘一口迴應,沒有表現出一點波濤洶涌。只要帶出咪咪,把他從沈家大院帶出去,她的心就穩了。
“哦對了,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什麼?”南湘問。
沈商淮毫不顧忌的露出笑意,“今天晚上,你的前夫醉駕了,他出了車禍,你和阿謙的喜酒,可能他喝不上了。”
南湘的臉色瞬變,情緒不用藏也藏不住,“你們說過不會傷害他的,他怎麼樣了!”
“南湘,我們只答應給他解藥,何時答應過別的?江家要我們的命,我們傻傻的也給嗎?”
“怎麼,我看你還不是真心想和阿謙在一起?”沈商淮眼神犀利的眯起。
“我真不真心,你們不是早就知道嗎?只要達到你們的目的,別的不都是擺設嗎?說!他到底怎麼樣了?”南湘堅定的要立刻知道男人的消息。
“死不了,頂多瘸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