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都已經是第幾個拐彎了？還有完沒完啊？”黃文斌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個拐彎了，反正從見到的第一張貼在牆上的紙開始，他已經在小巷子走了有半個小時了。
本來他就有些不太願意去小診所看病的，因爲電視上可是報道了不少小診所醫死人的新聞，但他又實在是走不動了，看着“往前五十米”五個字，就不由自主的走進了小巷子裏。
哪知道他按第一張紙的指示走完之後，並沒有看見診所，而是又看到了一張指路的紙貼在牆上，於是他只能繼續朝前走，就這樣走了足足半個小時。每一次想往回走又覺得萬一這次真的就到了，自己走了這麼遠豈不是白走了？想想又繼續往前走。
“我去！可算是到了！找個破診所比中五百萬還難。”就在黃文斌打算放棄的時候，一間小平房出現在了他眼前。這平房已經十分老舊了，牆上滿是斑駁的污漬，兩扇老舊的木門上貼着兩個十字，門頂有一塊招牌，上面寫着“愛心診所”四個大字。
黃文斌皺眉看着這副景象，他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就這破地方像鬼屋多過像診所，還真不放心。不過既然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吧，萬一真的覺得不靠譜再走就是了。
“吱”黃文斌推開了木門伸頭進去看了一眼，然後他就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屋裏的佈置有些像藥店，一個L形的玻璃櫃裏面零零散散的放了些藥，玻璃櫃後面是一個大木架，上面擺着一捆捆像草一樣的東西，估計是些草藥，不過都已經長了不少綠色的黴菌。
玻璃櫃對面有一排椅子，一個穿着長裙留着長髮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低着頭看着手機，她兩側的頭髮垂下遮住了臉。從黃文斌的角度看過去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身材還是不錯的，她的裙子有些緊，胸前鼓鼓的，領口開得也有些低，可以看見一片雪白之上豎着一條深溝，這也正是他毫不猶豫就走了進來的原因。
“嗨，美女，你也是來看病的嗎？”黃文斌近距離從女人的前面走了過去，瞄了一眼女子的臉和胸就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看樣子她的年齡不大，應該是在二十歲左右。由於她的眼睛是向下看的，所以看不見她的眼睛，但眼睫毛長長的，很是漂亮。雖然她的長髮遮住了大部分臉，但還是能看到那小巧挺直的鼻子和櫻桃般的小嘴，還有那鮮紅欲滴的雙脣，唯一不足就是臉色太過蒼白了一些。
女人沒有迴應他，仍然低着頭看着手裏的手機。黃文斌見她沒有反應，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向了她手裏的手機，這一看他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因爲女孩的手機屏幕是暗的。
“手機是沒電了嗎？是不是有急事？需要用我的手機嗎？”雖然女人沒理自己，但黃文斌還是沒有死心，繼續尋找話題想和女人搭話。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從黃文斌進來到現在她動也沒有動一下。
“這裏的醫生呢？怎麼沒人啊？美女你先坐着，我去看看裏面有人沒有。”黃文斌覺得有些尷尬了，於是他站了起來，朝最裏面掛着布簾的門口走去。
黃文斌剛走到門口，布簾突然掀開，一個留着小鬍子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發黃的白大褂，上面還有不少污漬。
“哪不舒服呀？”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是發燒了吧？”
“掛一針就好了，一共九十八塊，交錢吧。”
小鬍子完全沒有給黃文斌說話的機會，一邊自顧自的說着，一邊走到玻璃櫃後面拿出一個本子，在上面寫了
些鬼畫符一樣的字，撕下來遞向黃文斌。
“什麼！九十八？我先走了，拜拜。”黃文斌轉身就走，開什麼玩笑？黑診所掛一針也要九十八塊？本來他選擇來診所的原因除了考慮到近一些外，最主要的還是想着能留點錢喫飯，現在這價錢他怎麼可能接受。
小鬍子見黃文斌轉身就走，連忙開口叫道：“哎——！別走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原價確實是九十八，但我們這裏是愛心診所，是爲了幫助有需要的人開設的，所以愛心價只需要五十八塊。”
“五十八塊也沒有，我身上只有三十塊，你看看行不行吧，不行就算了。”黃文斌撇了撇嘴走了回來，從口袋裏掏出三十塊錢遞給小鬍子，還愛心？騙小孩呢。
“算了，無所謂啦，反正我是爲了獻愛心，虧點就虧點吧。”小鬍子完全沒有猶豫，一把就接過了三十元錢。
黃文斌這時想起了椅子上坐着的女人，心想：“遭了！美女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覺得我小家子氣，唉！早知道就不還價了，我的形象全毀了。”於是他微微轉頭用眼角看了一那女人，還好，那個女人仍然是以原來的姿勢坐着，似乎是在想着什麼心事，應該是沒留意自己。
“你還在看什麼？快到裏面去！抓緊時間，我一會還有事。”小鬍子順着黃文斌的視線往椅子上看了一眼，然後指了一下掛着布簾的門口催促道。
“催你妹啊！催！趕着去投胎啊？我去！這麼髒？”黃文斌一邊小聲的罵着，一邊走了過去，他掀開布簾往裏面一看，裏面的衛生狀況更加堪憂，這裏明顯是一間衛生間改造而成的，雖然地上的蹲坑鋪了一塊木板，但還是露出了一截已經泛黃的蹲坑。
小房子裏東西不多，一張髒兮兮像擔架一樣的小牀，旁邊有一個洗手盆和一個小鐵架，地上放着一個裝滿了紙盒、針頭的垃圾桶。看到這幅情景黃文斌有些猶豫了，衛生條件這麼差不會真的會出什麼事吧。
小鬍子見黃文斌走進了小房間後，從大木架上拿開了幾把發黴的草藥，取出了一個藏在裏面的小盒子。他將盒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小瓶子，仔細一看發現裏面的白色粉沫隱隱有些泛綠，他不由得皺了皺眉小聲說道：“變質了！怎麼蓋子是松的？死三胖賣的藥就是不靠譜！要不要給他用呢？現在就剩這一瓶藥了，我錢都收了，總不可能退給他吧。不管了，應該死不了的。”
小鬍子用手握着藥瓶走了進來，來到小架子前背對着黃文斌拿了一瓶藥水和針筒配起藥來，藥水配好後雖然有些渾濁，但是並不怎麼明顯，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來吧，到牀上坐着。”
黃文斌雖然有些猶豫，但想到錢都已經付了，小鬍子也把藥給配好了，不打這針錢也是沒得退的了，於是把心一橫坐在了牀上，心裏想道：出事的畢竟是少數，我應該不會這麼倒黴的。
小鬍子打針的手法倒是很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看來生意應該不錯，沒少給人打針。
“好了，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就叫我。”小鬍子說完把藥瓶往牆上的掛鉤一掛，掀開布簾就走了出去。
“你個老色鬼！肯定是出去撩那個美女去了。”黃文斌衝着門簾嘟囔了一句，然後轉頭看着掛在牆上的藥瓶，藥液正一點點的從瓶裏滴落，順着軟管從針頭緩緩地進入他的血管裏。
十幾分鍾過去了，黃文斌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適，心裏的擔憂總算是放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因爲心情放鬆了，還是因爲走了一小時的路，他突然覺得很累很困，背靠着牆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