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們只來得及喊出這麼一個字,突然,身上就發生了變化。
五官在迅速褪去,面容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無數黑色條紋在肌膚上浮現,繼而緩緩擴大,連成一片。
就像是什麼粘稠物一般,滴滴噠噠地落了一地。
“啪嗒——”
這一對夫婦此刻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他們就像是這世間最醜陋的蛇蟻鼠蟲一般,匍匐在那裏。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慕家侍衛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而君慕淺手中的東西,正是執歡曾經用過的影石。
這世間唯一一樣,可以給影族補充能量的東西。
也是影族永遠抗拒不了的東西,即便他們僞裝的再深。
“嘶嘶……”
兩個影子被粘在地上,連眼睛都已經沒了,但是仍能感受到,它們再用怨毒和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紫衣女子。
彷彿再問——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不得不承認,你們的僞裝的確很好。”君慕淺直接將那塊影石仍在了地上,神色淡淡,“畢竟,你們能夠變成人,可是活生生地吸取了一個活人的鮮血。”
聽到這句話,兩個影子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說吧。”君慕淺的眼眸涼了涼,“神族的哪一位公主,被你們殺了?”
她對影族的瞭解,全部都來源於執歡。
執歡曾經說,有一類影子也是可以離開陰影位面的。
這種影子,名爲血影。
不同於其他被帶出去的影子,血影是被製造出來的。
所用的材料,就是一個智慧生靈的生命。
將鮮血注入到無主的影子之中,再施以祕法,就能夠製造出來一個和死去的智慧生靈一模一樣的人出來。
只是,這兩個血影是爲製造人所用,忠誠度極高。
而且,也因爲吸取了蘊含着豐富生命靈源的鮮血,他們已經褪去了影族的所有特徵,哪怕是天至尊來了都難以分辨。
但是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他們比其他任何影族對影石的渴望程度都大。
君慕淺之所以要答應這對夫婦的請求,便是讓他們放鬆警惕。
這塊影石,就是她從這兩個影子的身上順來的。
慕琛嶼的死亡已經代表了一切,那麼這個女影子……
一定是用了一個神族公主的鮮血,還必須和長依極像。
連神族公主,都被悄無聲息地製成了影子,這兩個影子背後的勢力,又該有多麼龐大?
君慕淺的眼神更冷,他可是記得,這兩個影子對她的血很感興趣。
莫非,有人想要她的血,來製作血影?
倘若真的被得逞了,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出現在萬靈,事情就要糟糕了。
然而,兩個影子卻並不答話。
黑色的粘稠物中陡然發出了幾聲嘶吼,像是早有預謀一般,兩個影子在同一時刻跳了起來,朝着紫衣女子襲去。
慕冷的神色一緊,身子一掠,沉聲道:“大小姐小心。”
君慕淺微微瞥了一眼,輕笑道:“果然是找死。”
下一秒,“譁——”的一下,金紅色的火焰便已噴涌而出。
那兩個影子還在朝前衝,像是根本沒有把這火焰放在眼裏。
“滋啦滋啦……”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接觸到混沌之火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幾乎就是一秒鐘的事情,就被吞噬得一乾二淨了,連碎片都沒有留下來。
“咕咚……”侍衛們忍不住嚥了一口吐沫,剋制住了自己想要把腿就跑的衝動。
君慕淺也沒打算真的就從這兩個影子的口中問出來什麼,她頷首淡淡道:“收拾一下吧。”
聽到這句話,侍衛們對視了一眼,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去開始收拾地上的灰塵。
慕冷見事情已經辦完,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他現在相當於慕家的代家主,事務繁多。
“影族,神族,巫族……”君慕淺眸色漸深,輕聲喃喃,“隱世種族,也都出來了啊。”
長流說,神族並不在萬靈大陸,而是一個叫須彌山的地方。
想要通過須彌山來到萬靈大陸,必須走靈族的風位面。
洪荒史上記載,須彌山位於世界的中心,由金、銀、琉璃和水晶四寶構成,也是聖山,周圍有海洋圍繞。
其東爲東勝神州,西爲西牛賀州,南爲南瞻部洲,北爲北俱蘆洲。
長流還說,之所以他們會被稱作神族,是因爲他們身體裏都流有媧皇的血脈。
媧皇的本體是人身蛇尾,所以神族也同樣繼承了這一特點。
只是,便是因爲流有媧皇血脈的族人太多了,所以力量完全被分散開來,他們還不如南冥和孔凰羽。
只有極個別的族人,才擁有着很強大的力量。
譬如君上,譬如長瑕,又譬如長依。
君慕淺也明白了,爲什麼當時她去神殿,婷姑娘會說她身上有着神族的氣息了。
並非是因爲她神族中人,而是因爲她的七星挽月鞭,其原先的主人是媧皇,沾染了相同的氣息。
可以,容輕呢?
君慕淺擰了擰眉,難道因爲她家美人其實他不是個人,又能變成獸,勉強算是妖族,信仰媧皇?
所以,身上也會有媧皇的氣息?
這有些說不過去。
“嘖……”君慕淺若有所思,“要不要把輕美人灌醉,然後逼問他,再趁機做了他?”
正想着,突然,數道急促如雷的腳步聲傳來,伴隨着打鬥聲和厲喝聲。
“這裏是慕家,你們想幹什麼?!”
有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滾開!”
“攔住他們,他們一定是想對大小姐不利。”
“什麼大小姐,區區一個棄女,也想稱王?”
“砰”的一聲響,大門被推了開來,三道身影就那麼衝了進來。
君慕淺微微眯眸,看清了來人,稍稍意外了一瞬,便懶懶地靠在了椅子上。
“這位就是新任的慕家家主慕淺吧?”葉家家主上前一步,眼中精光爆射,“我是你葉爺爺。”
還耶耶耶?
神經病玩意兒。
君慕淺理都沒理,她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就徑直朝外走去。
見此,葉家家主的臉色一沉:“你耳朵聾了嗎,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