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能相信，又感受了一下，才真的確定了。
這一次，蘇傾璃終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之中，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的心跳怎麼回事？”
她方纔，根本沒有感受到那裏有心臟。
“不是什麼大事，因爲我沒有感受到什麼異常。”扶蘇笑笑，“我不會死，這一點我倒是還能保證。
聽到這句話，蘇傾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扶蘇，你是人，要是人沒有心了，怎麼不會死？”
“人無心未必不能活。”扶蘇淡淡，“我也是很早之前才發現的，每次在我動用言靈之後，心跳就會慢上一分。”
他頓了一下，輕聲道：“到現在，可能每隔一個時辰，纔會跳一下。”
“言靈？”蘇傾璃神色大變，“你的言靈根很特殊？”
她從未聽過，還有哪一種言靈根，會對靈脩產生這樣的影響。
“璃兒。”扶蘇頷首，“你可能不知道，我母親是天生無靈根之人，所以，她在扶家的地位才那麼低，因爲沒有一個扶家人認爲，她會給扶家帶來極高天賦的後代。”
蘇傾璃擰眉：“天生無靈根？”
天生無靈根的人，就跟靈根的品質是至聖的人一樣少。
因爲，哪怕是廢靈根，都不會是無靈根。
扶蘇的母親是無靈根，又怎麼生出扶蘇這樣的逆天言靈根？
“後來，在我第一次動用了言靈根的時候。”扶蘇極爲譏諷的笑了一聲，“扶家人那個時候開始，才終於不再狗眼看人低了。”
“扶蘇……”蘇傾璃的眼眸沉了下來，“你不要把這種事不放在心上，萬一哪一天，你徹底沒有心跳了呢？”
她神情嚴肅：“我們還是去找神醫看看比較好。”
“璃兒，我和你說這件事情，便是讓你有一個選擇權。”扶蘇偏頭，“我不是一個正常人，也許真的如你所說隨時都有可能死，我想，你可以……”
“啪！”
一聲脆響，讓扶蘇愣在了原地，甚至，還有些微微的呆滯。
這……
蘇傾璃還擡着手，怒不可遏：“這種話，以後不要讓朕聽到第二遍！”
“否則，朕就真養三千後宮男妃讓你看看。”
怒極之下，她轉身就走，理也不理扶蘇，也開始攀登九重天階了。
扶蘇還站在原地，臉上是個清晰的巴掌印。
“十七啊——”慕影剛好看到這一幕，勾脣笑了，“看來你的生活，也不怎麼好過。”
他心裏平衡了一些，至少他還沒被這麼打過巴掌。
大庭廣衆之下，可真是不給面子。
扶蘇稍稍沉默一瞬，卻是一笑：“打得好。”
慕影：“？？？”
沒聽說過扶家十七公子有受虐傾向啊。
“打醒我了。”扶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就是璃兒這手勁兒有些大，我還真的——”
他按着被打了的一邊臉頰，脣邊含笑：“有點疼。”
慕影嘴角一抽：“你真是沒救了。”
“影，你不懂。”扶蘇微微一笑，聲音輕飄飄，“這叫，情趣。”
他應該知道，璃兒是不會同意的。
他們都是一類人，愛了，就不會輕易回頭。
慕影舉手，神情散漫：“可別，我不喜歡這種情趣。”
話剛一說完，他的頭就被拍了一下。
泠音喫着從靈戒之中拿出來的糖葫蘆，雖然眼盲了，但慕影還是能夠感受到來她的鄙視。
慕影：“……”
他默默地又拿出了一根糖葫蘆，遞了過去。
**
蘇傾璃滿含着怒意，也一口氣直接登上了九十九階，不過，用的時間卻是偏長，足足有半個時辰。
她沒有煉過體，更是體質稍弱的御靈師，這些壓力對她來說雖然不是很難，但也算是障礙。
蘇傾璃倒是沒想到，等她爬上九十九層臺階的時候，紫衣女子還站在那裏沒有動。
九重天階很大，每層臺階都很寬很長，一次性足夠容納上百人，哪怕在臺階上睡過去都是可以的。
而越往高走，越雲霧繚繞，看得不太真切。
蘇傾璃有些疑惑，伸出手來拍了一下紫衣女子的肩膀：“小公子。”
“阿璃？”君慕淺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回過頭來，“你上來了？”
“被氣上來了。”蘇傾璃冷笑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師傅這個弟弟，居然想甩了朕。”
“咳咳咳！”君慕淺被嗆住了，她挑了挑眉，“你倆終於……”
注意到蘇傾璃將要殺人的目光，她從善如流道：“小十七
膽子肥了啊，他敢甩我們的聖元女王？”
“你才膽肥。”蘇傾璃瞥了她一眼，不樂意了，“不許說他。”
君慕淺有些啼笑皆非：“好好好，我不說。”
唉，小女王就這麼被拐跑了。
蘇傾璃悶了一會兒，纔將先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說着說着更來氣：“你說他是不是膽肥了？居然還想甩我？”
君慕淺挑眉看着她，眸光意味深長。
蘇傾璃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嘴角抽了一下，半晌，憋出四個字來：“只能我罵。”
“我懂。”君慕淺點點頭，勾了勾脣，“不過阿璃，你說的這個情況，我似乎聽過。”
蘇傾璃愣了一下，神情緊張起來：“怎麼？”
“小十七的母親是先天無靈根，卻能生出一個天賦這麼好的兒子來，按照常理來說，這是有違修煉一道的。”君慕淺淡淡，“所以我猜想，他母親的體質本就有問題，又剛好遺傳給了小十七，你還真的不用太過擔心，因爲東海那邊的鮫人，心跳都很慢，修爲越高，心跳越慢。”
蘇傾璃微微一驚：“扶蘇是混血的？”
“否。”君慕淺搖了搖頭，“他母親應該就是人類，只不過……可能也不算人。”
好比天煥，他是人，但是體內卻流有上古魔神的血脈。
從某一方面來講，他又不算是真的純血人類，但也並非是混血。
“我……”蘇傾璃遲疑了一下，旋即惡狠狠道，“死了算了，朕剛好去廣納夫婿，充盈後宮。”
君慕淺選擇不言聲，這就跟她氣容輕一樣，過一會兒就消氣了。
停了一會兒，她道：“阿璃，我建議你不要登先登一百階，九十九階的壓力對你來說也已經算大了，你完全可以在這裏修煉，直到這裏的壓力對你來說如同無物。”
聞言，蘇傾璃雙眸中微光一亮：“我怎麼沒想到？”
她也不再多說，立即盤腿坐下，開始調息入定。
“阿璃，記住，過猶不及。”君慕淺又叮囑了一聲，“一旦你感受不到壓力了，就往上走，只是上面會出現幻境，你要小心。”
說完，她擡腳，就輕而易舉地站在了第一百層臺階上。
就在站上去的那一剎那——
“嗡！”
君慕淺感覺到一股從天而降的龐大壓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席捲而來，震得她周遭的空間都是一顫。
但是，也不過是瞬間，等到她真正適應了的時候，這石階帶給她的壓力就跟沒有一樣了。
一百層臺階，是會出現一些小幻境，不過對於已經從冰雪銀原出來的君慕淺來講，只是小巫見大巫。
不僅無法對她的心神造成任何衝擊，還讓她在心境的領悟上又多了一層。
“嘭！”
在歷經了很長一段時間，足足有兩天的之後——
等君慕淺站在九百九十九層石階上的時候，早已打開了的八脈一個震響，靈力霍然貫通，修爲頓時一個衝擊，直直地躍到了四級靈皇巔峯。
這一次突破，是君慕淺最順暢也是最快的一次，幾乎只是眨眼間。
然而，在到了九百九十九層之後，九重天階也即將發生質的變化。
因爲這裏除了她，只有第二個天驕了。
敖冰。
敖冰比她提前攀登，也要提前上來，顯然，他在這裏站了很久，都沒有踏出接下來的一步。
君慕淺稍稍地看了一眼，便瞧見他的肌膚上已經出現了道道血絲，汗珠滾滾而下，肌肉都在震顫。
同樣，此刻的君慕淺也有些不好受，這裏的壓力對她來說也到了不能忽略的地步了。
她索性盤膝坐了下來，準備開始修煉。
容輕說，九重天階是一個長久戰，若是能夠登頂，進階爲靈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君慕淺緩緩沉下氣息，時間對她來說太過奢侈，她必須要儘快修煉到天至尊，才能飛昇到總位面。
畢竟，這裏一年，虛幻大千就過了百年。
雲洛然既是重生者，知道未來的一切發展，先天優勢實在是太大了。
她若是沒有絕對的實力去壓制，就會處在下風。
還有，東域少君！
在君慕淺即將入定的時候，敖冰卻在這一刻，慢慢地回過了頭。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邁開腳，朝着她走了過來。
君慕淺一向敏銳，她驀地睜開雙眸，目光冷冷一掃。
她並沒有動，但靈力已經聚起，混沌之火悄然在掌心之中綻開。
敖冰緩緩在她面前站定，腿屈了屈，半蹲下來，就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那股冷意，和視線平齊。
他沉默了一下，才下定了什麼決心，淡淡開口了：“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