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再度清晰之後,她已經來到了混元鈴中。
第二霄,紫霄。
那棵小蟠桃樹仍在那裏佇立着,枝繁葉茂,果實累累。
“尊主?您怎麼突然進來了?”
在君慕淺進到這裏之後,藍衣月便已經有了感應。
他本來在小蟠桃樹上睡覺,揉了揉眼睛之後,迅速跳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不是我。”君慕淺微微搖頭,“應該是混元鈴把我拉進來的。”
聽此,藍衣月更加詫異:“混元鈴主動?”
雖然他跟隨着混元鈴沉眠已久,但是他對混元鈴的瞭解,其實也比君慕淺好不到哪兒去。
混元鈴,委實太過神祕。
僅僅就是這取自“混沌爲一,元氣之始”的混元,已足以讓人敬畏。
君慕淺沒答,而是擡起手,將手中的九天息壤、扶桑樹以及混沌之火,全部釋放了出來。
“唰唰唰——”
三者都漂浮在了空中,紅、黃、綠三色光芒流轉着,交相輝映。
而在這三道光芒的照耀下,整個九霄之內的靈氣又濃烈了幾分。
只是站在這裏,不用運轉丹田,靈氣都能自動入體,在經脈中流轉。
木有扶桑樹,土有九天息壤,火有混沌之火,水有三光神水,只剩下了金。
看着這一幕,藍衣月睜大了雙眸:“尊主,這……”
“當初,小鬼你不是讓我找陰陽和金木水火土麼?”君慕淺擡眸,“燭照是陽,幽熒是陰,我想,應該沒有可以比他們更強大的陰陽了。”
說着,她意念一動,就把睡在太霄的兩個小奶娃給轉移到了紫霄之中。
也就是在陰、陽、木、火、土聚在一起的這一瞬間,君慕淺和藍衣月都感受到了混元鈴發生了變化。
但是,這種變化很是細微,很快就又消失了,快到抓都抓不住。
君慕淺若有所思:“我一直沒問,小鬼,你讓我收集這些,到底爲了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藍衣月有些傻眼:“尊、尊主,實不相瞞,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的潛意識這麼告訴我,混元鈴需要這些。”
君慕淺有些嫌棄:“你怎麼也一問三不知?”
藍衣月:“……”
他又不是書。
“對了,我還想起來一件事。”君慕淺沉吟了一下,“你記不記得,在我找到七星挽月鞭的時候,你說了一句話?”
藍衣月有些迷茫:“什麼話?”
“你說——”君慕淺的眸光定在他身上,一字一頓道,“連寶庫都已經毀了,裏面的靈寶自然都沒了。”
藍衣月猛地一驚。
“我當時倒是沒怎麼在意,不過現在回想一下……”君慕淺的脣勾了起來,“你說的寶庫,是女媧寶庫麼?”
藍衣月張了張口,一臉震驚:“尊主……”
君慕淺擡手,現階段已經無法動用的山河社稷圖便被她握在了掌心之中,她遞了過去,聲音淡淡:“看看這是什麼。”
藍衣月接過來,展開一看,瞬間失聲:“山河社稷圖?!”
“這是我從崑崙虛那裏得到的。”君慕淺頷首,“那裏,有媧皇留下的一道神念,神念指引着我,拿到了它。”
此話一出,藍衣月的神情瞬間激動了起來,差一點就撲上來了:“尊主,你真的見到娘娘了嗎?”
“小鬼,聽清楚了,是神念。”君慕淺接着身高優勢,按着他的頭,“不要告訴我,你連神念和真人都分不清。”
“神念……”藍衣月這才反應過來,又落寞了,“我早該想到的,怎麼可能在這裏遇見娘娘……”
“看到你的反應,我大概明白了。”君慕淺點了點頭,她挑了挑眉,“小鬼,你大約應該是媧皇身上的一條流蘇?”
“經過十萬乃至上百萬年的滋養,養出了靈性,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來到了靈玄世界。”
聽着,藍衣月的頭上都冒出了汗。
偏偏,君慕淺還揚聲笑了一下:“我說的,對麼?”
“……”
一片寂靜。
很長很長的一段沉默之後,藍衣月纔有些艱難地開口了:“是,確實如尊主你所說,我是娘娘佩戴過的一條流蘇,後纔有了自我意識。”
頓了頓,續道:“而在我有自我意識沒多久,我便聽到娘娘說,寶庫已毀,靈寶已失,後來,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就和混元鈴連在一起了,混混沌沌,歷經了很長一段時間。”
“再後來的事情,尊主你也知道了。”
如果沒有紫衣女子的無意識踏入,恐怕他到現在都無法甦醒。
“有趣。”君慕淺輕聲喃喃,眸色漸深,“混元鈴跟先天靈寶應該是同一個時代而出的,怎麼就沒有記載呢。”
而且,她可以斷定,混元鈴的等級,應該要在先天靈寶之上!
否則,不可能容納同樣是先天靈寶的誅仙四劍所揮出來的劍氣。
藍衣月想了想,解釋道:“尊主,以前的事情也不可能全部被後人記載,就像華胥大陸那些王朝,難道每個人都被記錄下來了麼?”
“嗯。”君慕淺覺得有道理,她沉吟了一下,“那麼,你聽過魔祖羅睺麼?”
藍衣月一愣,老實地搖了搖頭:“尊主,你別把我想的太厲害,雖然我一直跟在娘娘身邊,但是其實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我只是一條流蘇,都沒辦法自己離開。”
那個時候,他有了一點意識,能聽見,不能說。
百萬年之後,才終於凝聚出來了人身,只是還必須要待在混元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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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也許有一天,他可以脫離這裏而存活。
藍衣月攤了攤手,又道:“而且,娘娘連她手中的先天靈寶都不怎麼在意,更不用說我了。”
“本座也真是神經了。”君慕淺嘆了一口氣,深感自己有些好笑了,“都過了百萬年了,沒事兒去深究這些與我無關的事情。”
人啊,就是對虛無縹緲的傳說感興趣,還是注重現實比較好。
“不過小鬼,你也算是珍惜動物了。”君慕淺勾了勾脣,“媧皇多麼偉大,你竟然有幸待在她身邊。”
若是說出去,她鈴鐺裏有一條跟媧皇是一個時代的流蘇,似乎面子能倍增。
她輕笑:“本座,與有榮焉。”
藍衣月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揪着自己的頭髮,躊躇道:“若非我和混元鈴連成了一體,估計也變成傳說中的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