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流轉着,幾乎將這一小片黑暗的天地都給點亮了。
“滾滾,你……”君慕淺還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就聽見了一聲女子的驚叫。
她眼神微微一變,七星挽月鞭已經從袖中掠出。
然而,奇怪的是,這裏除了她和容滾滾,並沒有第二個生物了。
可那一聲驚叫,她也聽得真真切切。
怎麼回事?
君慕淺還拿着補天玉製成的徽章,似乎在那一聲驚叫消失之後,補天玉重新冷了下來。
握在手心裏,冰涼冰涼的,讓人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圓毛小獸眸中的燦光也在瞬間斂去,流露出一種與它外表極爲不符的凝重神色。
它仰着小腦袋,隔着這蒼茫夜色,彷彿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許久,圓毛小獸才收回了目光,它邁着毛絨絨的小短腿,慢慢地走到了紫衣女子的身邊。
“嗷……”它輕輕地叫,眸色深了幾分。
方纔,它身上發生的事情,會不會讓她有所懷疑?
君慕淺將周圍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後,才把圓毛小獸抱了起來,也沒說什麼,只知道:“滾滾,以後不要亂跑了。”
圓毛小獸眸中掠過一抹淺淺的詫色:“嗷?”
她居然都不訝異剛纔它爲什麼會那樣?
君慕淺確實沒什麼好意外的,她和容輕都不知道這是什麼種類的靈獸,說不定就有某種遠古靈獸和容滾滾一樣。
不就是眼睛會放光麼,委實太常見了。
“輕美人眼光真是好啊。”君慕淺若有所思地盯着圓毛小獸看了幾秒,“隨便一撿,也能撿一個奇特的兒子回來。”
圓毛小獸:“……”
它眸光冷漠,一點也不想再聽見這種話。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放心了不少。
沒有被發現端倪,確實再好不過了。
“補天玉的異動……”君慕淺沉吟了一下,眸光微凜,“莫非是他們出現了?”
雖然,她還不知道徽章上的半蛇半人的生物到底是什麼,不過神殿招收神獵,就是爲了殺掉這些生物。
而且,接觸過那個神祕的少主之後,君慕淺也清楚,倘若不是他們主動暴露,與正常人類無異,根本分辨不出來。
君慕淺大概能推測出來一些事情——
像婷姑娘這樣的九星神獵,是可以直接根據氣息來辨別。
但是低星神獵,卻沒有這樣的能力,恐怕能夠幫他們分辨的就是這補天玉製成的徽章了。
這些半人半蛇的生物來慕家了?
君慕淺眼眸深幽,難不成還是爲了她的噬靈之體?
可是,她並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氣息。
現在補天玉恢復了正常,也就證明這些生物已經離開了。
君慕淺想了想,還是選擇聯繫了一下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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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君慕淺傳音的前一刻,婷姑娘和御都待在那座立滿雕像的殿堂中,他們面對面盤腿而坐,正在修煉。
但就是這麼一個傳音,讓兩個九星神獵都沉下了心。
婷姑娘神色微戾,怒聲道:“當真是太大膽了,居然都跑到了東勝神州去,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的確如同君慕淺所想,一旦神獵所要獵取的對象出現在神獵的周圍時,補天玉就會發熱。
“阿婷,事情有些詭異。”御皺了皺眉,“雖然他們是很強大,可是他們也知道我們在永恆神州這裏駐守着,怎麼會連死都不怕,就這麼大張旗鼓地出來了?”
“定然有陰謀!”婷姑娘冷冷一笑,“神主不在,他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過,依慕姑娘所言,似乎她那裏並沒有出什麼事,也無人員傷亡。”御有些困惑。
“等等——”婷姑娘雙眸忽的一眯,“慕家,難道他們是爲了那個小子?”
“哪個?”御一愣,想了想,脫口,“當初去冰雪銀原的那個神獵?”
神獵衆多,更替得又快,他們能記住的也沒有多少。
除非是七星以上的神獵,爲神殿做出極大的貢獻,才得以被銘記。
而唯一一個他們記住的三星神獵,就出自慕家。
御清楚,如果不是慕琛白死在了冰雪銀原之中,神殿定然還會出一個九星神獵。
“不錯。”婷姑娘蹙了蹙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知不知道……”
聽完之後,御大喫一驚:“竟然如此?!”
“所以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了。”婷姑娘嘆了一口氣,“但是,他已經死了,難道他們連死人都不放過?”
“我記得——”御沉吟了一下,“他有一個兒子,有可能是衝着他兒子去的?”
“有這個可能。”婷姑娘頷首,“我們現在陷入了被動之中,明天就派十個五星神獵去東勝神州,嚴查慕家。”
御深以爲然,正要去下達命令,卻又被叫住了。
“就讓——”婷姑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個小丫頭話事兒吧。”
“她?”聞言,御微愕,“阿婷,你在開玩笑嗎?她現在還不算一個神獵,更沒有和他們交手過,如何帶得了頭?”
而且,五星神獵也不可能聽一個小丫頭的話啊。
“我可沒開玩笑。”婷姑娘斂了笑意,“如果連幾個五星神獵都馴服不了的話,你以爲她還真的有資格通過接下來的考覈?”
御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但願,她不要讓我們失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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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註定有很多人都無法入眠。
風歸
雪躺在牀上,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他知道,蘇傾璃已經回來了,而且在明天的時候,還要和風惜微比試當年沒有比完的六藝。
而且,還是爲了他纔會有這麼一場比試。
風歸雪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既想去見蘇傾璃,又不敢去見,生怕見了之後,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先前,華胥大陸那匆匆一面之後,蘇傾璃那般冷靜的模樣,讓他頭一次感受到了驚慌。
他不能夠想象,倘若有一天蘇傾璃真的不愛他了,他該如何去面對這個結果。
他陪着她渡過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幾年,幾乎是一步步看着她如何從青澀少女,慢慢地成長爲一個芳華絕代的女子。
而現在,她光芒太過耀眼,連他都不敢去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