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袖子如水一般,拖曳在地上。
少女穿着正紅色的衣裳,款款而來,頗有些步步生蓮的味道
她帶着一襲面紗,只露出了一雙明亮的眸子。
這樣的裝扮,更給人一種遐想的美感。
本來對這個宴會沒有多少興趣的人,都在這個時候集中了幾分注意力。
畢竟,人慣喜歡看美的事物,哪怕只是看看臉,這一趟也是值得來的。
聽說,這慕家一直藏着的天才少女,容貌也是冠絕天下,比其姐慕綰還要美上三分。
慕琛嶼和溫寧蕊也坐在臺下,看着慕芷走出來,都不禁激動了幾分。
“小芷不愧是我的親生女兒。”溫寧蕊很是滿意,“要不是蒼玦是蒼家的少家主,我真是覺得小芷嫁虧了。”
其實,若非蒼家當初定下的少家主母是慕淺,她肯定不會看上蒼玦。
她的女兒,應該和扶家或者靈族聯姻,才能展現出小芷的天賦。
先天靈根,人族百年難得一見的先天靈根。
聞言,慕琛嶼卻是皺了皺眉,傳音入密:“蒼家應該不知道小淺已經死了吧?”
“知道又如何?”溫寧蕊不屑地笑了笑,“你還不清楚大家族的規矩?他們看中的永遠都是天賦。”
“現在擁有先天靈根的是小芷,蒼玦也對小芷死心塌地,就算事情暴露能怎麼樣?”
慕琛嶼沒說話。
“更何況,連爹都瞞過了,蒼家就更不會知道。”溫寧蕊撫着指甲,脣邊挑起一抹笑來,“而且,蒼家當初過來下聘,也根本沒說是誰,只點名要先天靈根。”
她當時還沒想着要把慕淺的先天靈根移植到小芷身上,所以才敷衍地答應了。
也不枉她謀劃了這麼多年,在今天終於可以成功了。
慕琛嶼嘆了一口氣:“今天宴會結束後,我們去給小淺上柱香燒點紙吧,她那麼早夭折,也怪可憐的。”
因爲當時根本連屍體都沒有,所以只是立了一個衣冠冢。
並且,早夭都代表着不詳,是不能夠被葬進家族祖墳的。
因此,慕淺的墳墓就孤零零地擺在慕望城之外的一個山坡上。
這麼多年來不曾去過一次,也是爲了考慮溫寧蕊的心,他一直都沒有提。
“可以啊。”溫寧蕊一口答應,卻是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先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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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只是看了一眼,就興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一旁的扶風,輕笑了一下:“三哥,你說這些人是眼瞎麼?”
雖然還沒看見臉,但就那一雙眼睛,都不知道比小淺差了多少。
呆板無神,空洞單薄。
扶風淡淡接話:“是瞎。”
也蠢。
扶蘇支着肘,眸光一轉,忽然笑了:“小鳶,你一直看着三哥做什麼,難道你十七叔就不好看?”
扶鳶猛地驚醒,但是神色卻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一張冷豔的臉,聲音冰寒:“十七叔,你正經一點。”
但仔細看,卻能看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要是正經,就不是你你十七叔了。”扶蘇若有所思,微微地笑了笑,“來,小鳶,你肯定也不想看這個宴會了吧?這什麼天才少女還沒有你美,不如就跟十七叔出去走一走。”
聞言,扶鳶皺眉:“十七叔……”
話還沒有說完,扶風已經打斷了:“一會兒記得回來。”
“好,好。”扶蘇笑着點頭,直接就把扶鳶拉了起來,“你三叔都發話了,還不快走?”
扶鳶還想說什麼,情況卻不容她再說,只能跟在扶蘇後面離開。
她神色冰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扶蘇瞟了她一眼,脣邊含笑:“我平日裏總說三哥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沒想到小鳶也更勝一籌,這樣子,以後可怎麼嫁人?”
扶鳶的眉皺得更緊,冷聲四字:“我不嫁人。”
“是是。”扶蘇輕描淡寫,“畢竟你修煉的功法,可是冰心之法,不能動情,一旦動情……”
他挑眉:“小鳶,你這一身修爲可就要廢了。”
“侄女清楚。”扶鳶冷冷,“這一點,不用十七叔提醒。”
“嗯。”扶蘇微笑頷首,“那就一邊,給你買個首飾吧。”
扶鳶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最終沒有反駁。
而在扶鳶和扶蘇走後,扶風的身邊,忽然又坐下來一個人。
來人聲音輕慢,好似在笑:“三公子這是把十七公子和你侄女都趕跑了?”
聞言,扶風回頭,眉梢微動:“小玥?”
“別,可別這麼叫我。”蒼玥靠在座椅上,動作懶散,“我可沒那麼小。”
扶風微微沉默一瞬,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道:“你也長大了。”
“是啊。”蒼玥屈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許久沒有和三公子見面了,算一算,也有七八年了。”
扶風沒言聲。
蒼玥也不在意,擡了擡下巴,勾脣一笑:“慕家這仗勢弄得幾大,三叔以爲如何?”
扶風微皺了一下眉,應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頓了頓,才問:“你弟弟呢?”
“我那個弟弟,可真的是有點眼瞎。”蒼玥開口,“你說他放着好好的媳婦兒不要,非要去要一個冒牌貨,腦子得多有問題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聽到這句話,扶風的眸光驟而一厲,又叫出了那個稱呼:“小玥。”
他平靜的時候,雙眸冷清似冰泉,這個時候氣魄驟起,俊美中帶着凌厲。
“三叔別這樣看我。”蒼玥晃了晃手指,慵懶的神情中帶着幾分傲,“有些事情,知道的可不止我一個。”
她傾了傾身,聲音低了些:“楚裳,也是個明白人,三叔,您這隱瞞的手段,有些不夠格啊。”
在這句話說出來之後,霎時!
殺意驟增,靈力也在暗中流動着。
而與此同時,蒼玥就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危險在向她靠近。
力度太過強悍,讓人爲之而懼。
“我不希望你說出去。”扶風眉眼冷冷,“小玥,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也不想傷你。”
蒼玥微微怔了一下,不僅沒有動怒,反而笑了起來:“三叔,您可不是個喜歡大動肝火的人,何況,我只知道淺淺還活着,但並不知道她被你帶到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