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面,或多或少都有那麼一點尷尬,虞歌看到這副場景之後,差點沒憋住笑。
她不知道阿離在搞什麼鬼,她一邊說着他如何如何喜歡林盼兒,又如何的在意麪前的這位白衣女子,可是你看,剛剛佳人就在身旁,他明明可以扶住人家的,可是他竟然站起來了!
再看那個叫夏兮兒的女子,這一磕,可不輕。
這纔沒多久呢,她的額頭之上,已經冒起了一個大包,紅紅的,腫腫的,看起來,讓人無比的心疼。
夏兮兒顯然也是沒想到這個結果,她擡起頭,眼淚汪汪,頗爲委屈的看向鳳卿塵。
虞歌也抱着雙臂,好整以暇的盯着阿離,她倒是要看,阿離能有什麼體面的說法。
“方纔,我嚇到帝君了吧?是兮兒的不是。”
鳳卿塵此刻顯然有些不自在,他刻意的清了清嗓子,臉色有些微紅,他知道,此刻的歌兒,肯定是在盯着他看。
鳳卿塵也知道,自己方纔實在是有些反應過大了,他應該忍住那股厭惡之感,伸手扶住夏兮兒,可是自己的身體,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主動就彈開了。
果然,在這個世上,除了歌兒的碰觸,自己會覺得欣喜之外,其他人只要是接近自己一分,都恨不得將那人摸過的衣袖給扔掉。
“阿離,人家在和你道歉呢。”
鳳卿塵耳尖還是紅的。只要他出現這種情況,虞歌便知道,阿離的心裏肯定是七跳八下的十分不安。
“兮兒不必和本帝道歉,方纔,是我失禮了,那馬車,晃得實在是太厲害了。”
虞歌輕挑秀眉,看着鳳卿塵說道:“哦,是嗎?”
“歌兒,你與兮兒在裏面,我到外面透透氣,今年的這個天氣,格外的炎熱一些。”
虞歌輕輕點頭,鳳卿塵便出了馬車。
聽到那輕輕的跳下馬車的腳步聲,虞歌才收起了笑容,看向那一身白裳的夏兮兒。
“你說的,是實話嗎?”
“帝后,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奴家不是很明白。”
“夏小姐,你用不着與我裝懵懂,先前一把上你的脈,我大概已經知道你的內力深淺了,你是阿離信任的人,本宮不想對你採取什麼手段,我希望你能自己主動招供,你接近阿離,究竟是爲了什麼?”
“帝后,您在說什麼,奴家真的是一點都沒聽明白。”
“哦,是嗎?”
虞歌手中白綾出,袖中匕首現。
下一瞬,那匕首,就搭在了夏兮兒的脖子上。
“帝后,你若是動我一下,帝君肯定不會放過你的,您竟然那麼相信帝君,也應該相信您與帝君的感情,你現在做這般行徑,若是讓帝君知道了,他會怎麼想?我可是帝君請回來的客人。”
“夏兮兒,你覺得本宮會怕你這幾句莫須有的話嗎?”
“帝后怕不怕不要緊,你若是敢動我,帝君肯定會與您翻臉。”
虞歌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她緩緩了收回了匕首。
倒不是這夏兮兒的話對她起了作用,而是她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若是心懷不軌的女子接近阿離,就算出現了今天這種情況,她都能一眼看穿。
可是剛剛虞歌對夏兮兒已經動了刀子,按照那些女人的特性,肯定會驚慌失措,可是夏兮兒沒有,她外表雖然柔弱,可是她的骨子裏,透着一股不服輸的勁。
她的眼裏,全是自信。
虞歌殺伐果斷,可是突然之間,她不敢賭了,她害怕,害怕這個女子的自信是因爲阿離,她害怕阿離是真的在乎這個女子,夏兮兒纔會這樣有恃無恐。
如果自己真的傷了阿離在意的人,虞歌是絕對不會原諒這樣的自己的。
“帝后,您的心胸放寬一些,說實話,您與我母親年輕時候,長得還真是有些像的。”
虞歌擡頭,她的心,開始有些疼了。
夏兮兒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能聽的懂。
“帝后,帝君之所以對你這麼百依百順,你就沒有想過原因嗎?你真以爲你們是夙世因緣嗎?你真以爲帝君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女子嗎?”
虞歌心裏有些堵。
“夏兮兒,你不用浪費口舌與我說這些,我與阿離相處的時間,比你娘要長的長,阿離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心裏有數,你們說什麼我都不信,我只信阿離。”
“帝后,您還是太驕傲了,你爲什麼就不願意承認呢。”
“我需要承認什麼?”
“您——是我娘林盼兒的替身。”
“夏兮兒,你這些小把戲,在我這裏玩不過去的。”
夏兮兒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反正話我是說在這裏了,你愛信不信,帝后,您大概從來沒有被帝君拋下過吧,你看剛剛下船的時候,帝君看見我的第一眼,連和你招呼都沒打,就直接朝我走過來了,在河陽難道還不明顯嗎?”
虞歌不在意。
反正無論夏兮兒說什麼,她都不會在意,她信任阿離,就不會受到別人的挑撥。
鳳卿塵跟在馬車後亦步亦趨的走着,湛藍色的眼裏,有的都是無奈。
先前,聽到歌兒說夠了二字的時候,他的心裏,猶如被千萬根針扎一樣,他多想抱着她,和她說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演戲給她看的,可是自己不能這麼自私。
在這個世上,歌兒還有着那麼多親人,湛兒和小瞳那麼懂事,冥老又是那樣疼惜她這個外孫女。
歌兒在這世上,還有着成百上千的族人,她的人生,還是很美好的,她不該爲了自己,成了地府的一縷幽魂。
看着前方的馬車,鳳卿塵的手臂上,忽然停住了一隻赤紅色鳥。
他輕輕的將鳥兒腿上的信取下來,上面就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立歸!”
對於鳳卿塵來說,他不想將歌兒託付給任何人,可若是自己真的有一天離開了,他希望,歌兒的身邊,還有一個人疼愛着她。
而顏胥,就是最佳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