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笙心裏有些恍然，雖然自己只是說楚瀟待自己好，他竟這般開心嗎？
“見笑了。”
楚瀟斂了眉眼，笑意還掛在臉上。
他越來越愛笑了，雖然笑意不達心底，可他的確，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笑得多。
“沒有，你真的很好。”
楚瀟搖頭道：“小乞丐，你說我待你好，那是因爲你不認識以前的我。”
靈笙黯然，她怎麼會不認識以前的楚瀟，她不但認識，就連前世的炎皇，她也是十分的熟悉。可是她現在不能說，就算自己有滿腔的情意，也只能藏在心裏。
“我想問你幾句話。”
小乞丐的神色，突然變得極其認真。
楚瀟走在前面，自然的回道：“嗯，你問。”
“如果說有一個人曾經背叛了你，但是她的確是不得已的，你會原諒她嗎？”
這是小乞丐第一次，一口氣的說這麼多的話。
楚瀟的腳步停了一會，然後道：“原不原諒，其實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小乞丐，我曾經和你說過，我有過一隻小狐狸，你還記得嗎？”
“嗯。”
“以前的我，除了念念姐，心裏再沒有裝下過其它人，她那時候，本應該是少女時期最歡樂的時候，只是可惜，她遇到了我，我那時候，明明知道她心悅於我，可是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甚至利用了她的情意，將她捉回了我的地盤。”
靈笙安靜的聽着，他說的這些，自己都知道。
“可是小乞丐，那隻小狐狸對我那麼好，你猜我對她做了什麼？”
忽然吹過了一陣冷風，靈笙抱緊了自己的衣服，覺得有些冷。
“那時候，我將它的皮毛剝了下來，就爲了給念念姐做一條圍巾禦寒，地府，是一個很陰森的地方。”
“我說這些，小乞丐，你應該不懂吧。”
靈笙沒有回答，此刻在楚瀟的眼裏，她只是一個心智有着問題的小乞丐，一個能陪他說說話，陪他做做伴的人，她不發表任何自己的意見，其實才是最好的表現。
“因爲這件事，念念姐還與我大吵了一架，說我太過殘忍。”
想起那些回憶，楚瀟帶着深意的笑了笑。
“你看，小乞丐，我當初，是不是很對不起小狐狸，如果我是小狐狸，受了這樣的屈辱，必定不會原諒對方，若是有機會，甚至會將對方趕盡殺絕。”
靈笙沉默了，當年，她也恨過炎皇，也怨過他，可是最後，都屈服在了自己的感情之下。
她實在是太愛炎皇了，深入骨髓的那般愛。
所以，她說服不了自己去報復他。
“它是怎麼做的？”哪怕是知道答案，靈笙還是粗啞着聲音問了出來。
“她原諒了我，不僅如此，它還爲了我，耗盡了自己最後的生靈氣息，就爲了助我完成心願，看她撞到光柱上，甘願以自己的身體祭陣的時候，我真的，挺後悔的。”
後悔？他說了後悔對嗎？
沒想到自己前世的這個舉動，對他的影響竟然這般大。
“所以小乞丐，你問我，若是有人背叛了我，我會不會原諒她，那我現在想告訴你，我本身，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這個世上，沒有誰對不起我，都是我罪有應得，若是真有人背叛了我，那也是我先對不起人家。”
靈笙能聽得出來，楚瀟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認真。
忽然，她便紅了眼眶。
那提起來的心，突然便放下了。
自己背叛了楚瀟，靈笙自知，他不會原諒自己，自己也不配得到他的原諒，可是現在，聽到楚瀟親口說出這些話，她是很震動的。
“爺，你心中的姑娘，有沒有過那隻小狐狸？”
楚瀟沒有回頭，腳步卻是比之前慢了不少。
“小狐狸？若是前世的話，是沒有的，我的心裏，從始至終，只有念念姐一個人。”
楚瀟說這話的時候，很是真心。
是的，他可以爲了倪念去死，但若是爲了小狐狸，他頂多只會心懷愧疚，絕不會爲她付出性命。
現在，也只有小乞丐能聽自己說這些鬼怪之事，若是其他人聽到自己所說的這些話，只怕是會將自己當成瘋子對待吧。
靈笙心裏，說不上失落，她明白，在上一世，炎皇對虞歌，不僅僅是情根深種那麼簡單，前世，虞歌就是炎皇的命，沒了虞歌，他必定也不會再有活下去的勇氣。
“可是這一世的話，我可能真的食言了。”
靈笙擡起頭，看着楚瀟的背影，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這一世，還是喜歡歌兒，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她就像是刻在我骨子裏一樣，只有得到她，才能完成對我的救贖，可是小乞丐，我那時候不知道，小狐狸也轉世到了我身邊，她成了我的正妃，成了我的靈貴妃，她陪我度過了很多個春夏秋冬，她陪在我身邊的日子，比歌兒，還要長。”
“我開始的時候不在意，因爲我確信，我自己喜歡的，心裏想要擁有的，就是歌兒，可是到了後來，歌兒離開了我，是她一直陪在我身邊，漸漸的，她成了我的一個習慣。”
習慣？就算只是他的習慣，靈笙也滿足了。
可楚瀟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喫驚不已。
“她走的時候，我曾發了瘋一般的找她，之前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是與歌兒在渡河訣別的時候，那時候，我才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好像喜歡上了那個女孩。”
靈笙的眼睛溼潤了，若是楚瀟，絕對不會說出這麼細膩的話來。
他回來了，他現在，是炎皇，與炎皇有着一樣的性子。
“那個女孩？很好嗎？”
靈笙的聲音嘶啞，剛好能掩飾住自己嗓音之中的哭意。
“那個女孩，其實不算太好，她有心計，會算計別人，對待別人，也是心狠手辣，她長得那般清秀，做出來的事，卻是能讓不少人恐懼，她雖是一個女子，手上卻沾滿了許多人的鮮血。”
靈笙紅着眼眶道：“她既然這麼不堪，那你爲什麼要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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