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鞦韆晃得極其有節奏，慢慢的飄蕩而起，速度剛好，使得坐在鞦韆上的人，不會因爲突然升高而起了恐懼之心。
虞歌知道，這院子之中，必定是有人的。
並且，那人的修爲還不低。
在三界之內，能夠有這般修爲，且能夠這般無聊的來與她戲耍的人，虞歌猜不出來。
既然那人不現身，虞歌也從那人的氣息之中感覺不出惡意，她索性就放鬆了自己的身體，讓它隨着那蕩起的鞦韆輕輕的擺動着。
虞歌輕輕的閉着雙眼，等到對方開始慢慢的停下來的時候，她方纔輕輕地笑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念念姑娘——”
虞歌的身前，突然就出現了一男子的臉。
這男子的臉，也是妖孽無比，就如謫仙一般，不，他便是這九重天之上的上古大神凰衍，他便是神。
這突然出現的臉龐，倒是也讓虞歌大吃了一驚。
纖細的身影輕輕的從那鞦韆之上飄搖而下。
面前的男子，笑的有些溫柔，就在那剎那之間，虞歌差點紅了眼眶。
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神情，真的好像阿離。
可是，也不過是剎那之間的感傷罷了，虞歌匆忙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大殿下怎麼突然回靈山了？”
凰衍略微有些失望，不知爲何，一旦近距離的接觸這個女人，他的心，便會沒來由的悸動。
上萬年來，自己何曾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陪凰羽來的？”
虞歌再次輕聲問道。
凰衍連忙將自己那已經雲遊在外的神識抽了回來，敷衍的回道：“嗯，是。”
怎麼？二弟也來這靈山了？難怪之前他推託着有東西落在路上了，回來取一趟，這般看來，二弟多半是回來見那位叫做阿茶的女子。
虞歌也不疑有他，真當這凰衍是陪着那凰羽來的。
“大殿下與二殿下的感情還真好。”
“嗯。”還是淡淡的一個字。
其實，自己爲什麼會回來呢？現在凰衍都還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或許是在經過不周山的時候，腦海猛然的刺痛，突然出現了這個女子的畫面。
或許是在那宴席之上，她談吐優雅，不將目光分給自己半分。
或許是在那離別之時，她眼裏偶然流露出的感傷。
或許是因爲什麼，凰衍不知道。
他只是不自覺的想靠近這個女子，不自覺的覺得，她肯定也需要自己。
虞歌套了一個無趣，也不再說話，天界大殿下的威名，她早就有所耳聞，也聽說了他們兄弟二人感情甚好，只是沒想到，他護弟弟，護到了這般地步，連弟弟回來看望心上之人，他也要跟着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擾大殿下了，二殿下可能還有些時辰還能回來，若是大殿下等的累了，便可以去靈山宮殿裏休息。”
“嗯。”
虞歌行了禮，便要往回走。
靈女倪念，既可以說是三界之外誕生的天之靈物，又可以說是冥府的二小姐，她的身份，極其特殊，可以不向任何人行禮，所以就算這四海八荒之中最尊貴的上古大神凰衍到此，她也不用像其他仙家那般卑躬屈膝。
“麻煩念念姑娘等一下。”
虞歌輕輕頓住腳步，緩緩回頭，臉上依然有着那般疏離的笑容。
“不知道大殿下還有何要事？”
“本殿只是疑惑，爲何念念姑娘，竟這般無視本殿，本殿可曾什麼時候得罪過姑娘。”
“大殿下誤會了，倪念長年生活在冥界，也不與其他兩界之人打交道，跟大殿下，又有什麼仇恨呢？是因爲我本身性子就是如此，不喜太熱鬧的場景，也不喜與人太過親近，這與大殿下，本身就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那魔君炎皇，爲何就能與你侃侃而談？”
虞歌話音剛落，那凰衍就立馬問出了這句話，待到這句話說出口，他才察覺到不對，面前的這位倪念姑娘，就算是真的與那炎皇有什麼親密的關係，那又如何？
自己問出這樣的話，既沒有資格，又失了自己的本分。
看起來，就像是興師問罪一般。
虞歌秀眉輕挑：“不知道，我與炎皇所說的話，是否涉及到大殿下的私事了？”
“沒有。”
“既然沒有，那大殿下，你爲何會問出這般話來？”
凰衍沒有說話，這時萬年以來，他第一次，被人質問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凰衍不說話，虞歌卻是繼續道：“我與那炎皇，只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罷了，只是當時他是少年，還算不得少年，只是一個年幼的孩子罷了，那日在大殿上所說的話，他大抵也只是心血來潮罷了，我與那炎皇，連朋友，都還算不上。”
虞歌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與這凰衍解釋，她只是看着他有些神傷的樣子，覺得心裏不忍而已。
幾千年來，多少枯骨，多少亡魂，在冥界的虞歌已經見過不怪了，她以爲自己已經是鐵石心腸，不會隨意起半點波動了。
卻沒料到，自己會對面前這個見過還沒有兩次的男子，突然便起了憐憫之心。
凰衍的嘴角，略微的揚起了一絲弧度。
他的笑容，是那樣的乾淨。
乾淨之中，又透着一絲欣喜。
“嗯。”又是淡淡的一聲，好像剛剛虞歌所說的那些話，對他沒有半點用處一般。
虞歌輕嘆道：“沒想到大殿下，也是會對別人的前塵往事感興趣的人。”
這一次來到這個世界，虞歌的身體算是完完全全的重生了一次，可是，她的容貌，卻還是如同之前那般，沒有半分變化。
就好像那年在容園遇到阿離時的那般相貌。
他笑着說，我叫鳳卿塵，鳳卿塵，鳳凰的鳳，卿本佳人的卿，塵世的塵。
然後她便笑着回到：“我叫虞歌。”
再比如在那百毒障林中，醜陋男人笑着說道：“你叫我阿離就好。”
凰衍輕咳：“是在下唐突了。”
想起阿離，再看向面前的男人，虞歌心中豎起了一層高牆，冷聲說道：“大殿下問這些，莫不是對倪念有什麼意思？”
虞歌說起這話，便是要故意惹得面前這男人對自己厭棄。
果不其然，男子看着虞歌說道：“倪念，你這樣的女子，只是姿色比其她女子好看上幾分，本殿是不會對你這樣的人有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