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笙宮的那一幕鬧劇算是停下了。
張嬤嬤回去仔細琢磨了一番,總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明天定要託人將這個消息告訴長公主。
同是皇室貴胄,長公主還是雲昭的長輩,她就不信,奈何不了區區一個雲昭郡主。
“還有今天那該死的丫頭,我定要抽個空,找個法子,把她做了!”若不是酒兒那小丫頭,也不至於被雲昭郡主一直咬着不放。
“嬤嬤,嬤嬤,你睡了嗎?”外面傳來了細細的詢問聲。
“鬼叫什麼?沒睡呢,滾進來說話。”張嬤嬤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
“吱呀~”門緩緩的開了,張嬤嬤瞪了一眼躡手躡腳的那個丫頭,做事虎頭蛇尾的,沒個利落勁。
那丫頭是王府的掌事蘇幼圓,怎麼會深夜來尋她?
“嬤嬤,今天晚上林影大人又來找我了,怎麼辦啊?他會不會知道當年酒兒的事是我們做的?”
張嬤嬤撐着身體做了起來,蘇幼圓趕緊扶了她一把,滿是討好。
“慌什麼?當年的事過了那麼久,他一個侍衛怎麼追究?難不成他還敢爲了一個婢女和貴妃娘娘鬥嗎?”
蘇幼圓按下了慌張的心。
“嬤嬤,那如今我該怎麼辦?今天林影大人一問我,我就胡言亂語,有點亂了分寸,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他還問你什麼了?你又放了什麼不該放的話了。”
“他還說了虞妃的事,問我有沒有虞妃在王府時所用的飾物東西,奴婢哪能有那個東西啊,如今容園就是個禁地,別說奴婢,就連貴妃,都不敢進去。你說;林影大人會不會是發現了當年紅袖和麝香的事啊?”
“閉嘴!誰讓你胡言亂語的,你都說了什麼?”
蘇幼圓嚇得有些慌了,急忙道:“奴婢沒有說,奴婢只是說容園的東西奴婢不敢碰,諸如此類的話。”
張嬤嬤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回去。
大炎王朝,如今是楚瀟當家,而楚瀟心中的刺,就是當年的虞妃,還有當年慘死的那一對兒女。
楚瀟可以看在華家和宰相府的份上縱容張嬤嬤對酒兒下手,可是他決不允許有人觸碰到虞歌,
龍之逆鱗,觸之即死。
當年爲了將小姐假孕的事瞞混過關,還藉機嫁禍給當年的虞妃,她們可是做了十足的把握。
所用的麝香,紅袖,皆是滑胎的真藥,爲了將這場戲演得逼真,她們還從市集上購進了大批的血袋。
當然,這件事長公主華蘭也參與其中,因爲當時的太醫,便是長公主一早安排在王府周圍的,所以那一次,靈笙剛流產,不到幾刻,太醫便立馬趕來了。
“你不用擔心,今天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屋吧,等到明天,就趕緊回王府,順便幫我給長公主送一封口信。”
張嬤嬤附在蘇幼圓耳邊說了幾句話,蘇幼圓沉重的點點頭,之後帶上帽簾,出了張嬤嬤的住處。
今日這雲昭郡主長得頗有幾分當年靈歌的影子,雖然不可能是那賤丫頭,但是不可不防。
更何況,今日那郡主還如此消遣她,最後她硬是被鳳璃三公主罰在烈日下跪了三炷香纔算了事。
現在她的老腰,都快斷了。
張嬤嬤和蘇幼圓都不知,今天的這些驚嚇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一個小噴嚏而已,更爲可怕的,還在後面呢。
雲昭郡主的府邸。
已經月上梢頭了,虞歌還在二樓的廂房裏,未曾入睡。
這楚瀟說什麼給她三個月,讓她與墨奕培養感情,可是這還不到五日,他便將人調到北漠平亂了,這個男人,使起手段來,如此光明正大。
“如霜。”
“媚主,屬下在。”女子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現在虞歌面前。
“秦冰怎麼還不回來?”
話剛落地,秦冰便一個翻滾,從窗戶那躍了進來,在地上打了一個滾,之後才穩穩的站起來。
秦冰尷尬的笑了笑,虞歌還是冷若冰霜,與白日裏的她判若兩人。
“姐姐,你怎麼拿了這麼多的包袱回來?”
可不是嘛,爲了帶回酒兒的這份“心意”,她在路上,差點累的半死,剛剛又以那麼窩囊的姿勢落地,她的一世英名啊。
“這是酒兒讓我交給媚主的,主子,這個東西,是那丫頭摸索着一針一線縫起來的。”
虞歌放下手中的書卷,鄭重的接了過來。
在秦冰手裏明明十分沉重的東西,到了虞歌的手上,竟然薄如蟬翼。
打開包袱,虞歌用手細細的摸着這細膩的面料,這麼好的面料,肯定廢了酒兒一番功夫吧。
如若酒兒在,肯定會昂着頭驕傲的說道,我家主兒就是要值得最好的!
“收好它。”
虞歌眼皮都沒有擡,卻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掙扎。
如霜將東西整理好,尋了一個乾淨的櫃子,裝了起來。
“媚主,酒兒她?”
“把手給我。”還未等秦冰說完話,虞歌就出了聲,秦冰立馬把手伸了過去,將心神全部集中,讓媚主的神識進入。
虞歌迫切的想知道,酒兒的眼睛是怎麼瞎的?酒兒又和秦冰說了些什麼。
過了一會,虞歌的雙眼猛然睜開,裏面的寒意令人不寒而粟,這丫頭,這麼多年來,受苦了。
以後酒兒的路,有她護着。
“秦冰,你知道童琪琪吧,去她那兒,爲我取一些凝肌霜。”眉間的心蓮妖豔異常,彷彿透着一股噬人心神的力量。
秦冰領了命,立馬出了門,從後門掠了過去,後面暗牆上,有一道暗影,緊隨其後。
那道暗影跟到一半時,卻突然雙眼怒睜,倒了下去。
他是身手異常靈敏的暗影殺手,如今竟然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到過,便身首異處了。
遠處一白衣男子臨風而立,衣袂飄飄,一副容顏絕世脫塵,手中的無骨扇還是合着的。
一個極細的絲線從無骨扇中間抽了回來,上面還有一滴血珠。
“真是污穢!”
歌兒,你身邊如果只有這樣的人保護你的話,我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