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雲安安臉色未變地往看診桌那邊走去,並不打算插手。
沙琪瑪的脾氣她很清楚,她並不是自己委屈了,而是爲她委屈不甘,她如果阻止,就是爲了外人冷她的心。
見雲安安沒說什麼,沙琪瑪也鬆了口氣。
而被點到的那幾個人臉色極差,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早知道是個誤會他們多什麼嘴?這家工作室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只要是來過這裏的人,不管什麼病最後幾乎都好了。
這種免費看診還能拿藥的機會可以說是天上掉的,能排上號就要謝謝祖宗了。
卻被他們拎不清的給扔掉了!
“這家工作室的負責人在不在?我們接到舉報,你們亂開藥方草菅人命,經過查證情況的確屬實,讓你們負責人出來,跟我們去一趟局裏。”
幾個穿着深藍色制服的男人突然走進工作室裏,出示了身上的證件後,把目光定在了雲安安臉上。
還未離開的客人們面露震驚,亂開藥方草菅人命?!
雲安安細眉蹙起,和沙琪瑪相視一眼。
今晚怎麼一波剛平一波又起的。
“我是這裏的負責人,雲畫。”雲安安站起身,走到那幾個巡員面前,俏臉鎮定,“請你們出示一下檢查文書。”
身穿制服的巡員們將文書拿出來,雲安安看過確認無疑後,心都沉了沉。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什麼?說我們亂開藥方草菅人命,也要拿出證據來。”沙琪瑪皺着眉道。
雲安安擡手製止了她,低聲道,“情況和上次一樣,有人在暗中操控。說什麼都沒用,我和他們去一趟巡局,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你先回去聯絡沉哥,不要讓景寶知道。”
這些人都是有備而來,走的是明面的路子,她如果拒絕合作,只會讓場面變得更難看。
爲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知道了。”沙琪瑪冷靜下來,看着跟幾個巡員一同離開的雲安安,立刻把通訊錄找了出來。
“按前面標了三角形的重點號碼聯絡,越快越好!”
“好的沙醫生!”
隨着時間流逝,夜幕降臨在這座繁華喧囂的不夜城中。
帝都巡局。
雲安安被帶到了審問室,接連受到了三個不同巡員的審問和對證。
“這位病人的症狀是半年來陣發性頭暈,在去你工作室的途中突然摔倒,緩解過來後感覺到左側肢體無力,口角歪斜……可她在服用過你開的藥方後不僅沒能好轉,反而病情加重,不日前被送入醫院急診室。”
“這是醫生開的證明,證明你的藥方有誤,害得病人至今不醒,危在旦夕。”
聽見巡員的話,雲安安擡起眸,略微思索便問:“這個病人服藥後所剩的藥渣和那份藥方,你們檢查過了嗎?”
“現在是我在問你!”巡員用鋼筆敲了敲桌子,面色兇厲,“就是有太多像你這樣不顧人命,胡作非爲的中醫,纔會有那麼多人被害!”
“你這話有所偏頗。”雲安安冷靜地看着他們,絲毫不亂,“第一,這個病人姓林,其病症爲陽氣不足,陰寒阻絡,絡脈淤阻不通。”
“第二,我給她開的藥方有當歸,赤芍,細辛……第三,這些我的工作室裏都有備檔,只要拿藥渣來對比,就能知道到底哪裏出了錯。”
她分毫不差地把藥方背了出來,就連那個病人的名字和病症都記得一清二楚,差點讓巡員沒轉過彎來。
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國際神醫,這份心性和能力,的確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只可惜……
“按你這麼說,難道是病人自己害自己不成?”巡員又問。
雲安安聳肩,“查清緣由是你們的工作,我只負責配合你們接受調查。”
關鍵是他們說的那個病人的信息現在還在雲安安腦子裏。
從鍼灸到開藥,沒有一個步驟會有出錯的餘地。
除非……那個病人根本就不是按方抓藥服藥。
“你這女人……”問話的巡員臉色一變,就要對雲安安發難。
雲安安看了他微微左側的腿一眼,輕笑道:“這位巡員,你雙腿膝蓋刺痛的毛病應該又犯了吧,我看你的肝臟也有問題,不如早點去就醫的好。”
“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看你舌苔發紅,臉色淤青,應該是心脈火氣過重所致,多半爲肝臟出了問題。你的坐姿習慣性調整,儘量不壓腿,說明你膝蓋疼痛,只不過一直在忍着。”
聽完最後一句,全部都被說中的那個巡員手裏的鋼筆“嘭”地落在桌上,滿眼震愕。
站在一邊的另一個巡員看着雲安安的目光都變了。
只憑這些細節她就把老楊身體上所有的毛病都看透了?!
這他媽真的是人嗎!?
“你少給我轉移視線!”問話的巡員撿起鋼筆,臉色陣青陣紅,“你要是再不認罪,就繼續待在這裏吧!”
“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你們似乎並沒有資格拘留我。”雲安安抿了抿紅脣,細眉微蹙。
“現在是沒有。”那巡員冷笑一聲,站起來道,“不過明天就有了,你好自爲之吧。”
巡員們都離開審問室後,這裏就只剩下雲安安一個人,牆壁上留了一盞昏暗的燈。
看起來有些可怖。
不過,什麼叫明天就有了?
雲安安垂下眼睫,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被送進急救室的病人,也沒有開錯藥方這一說。
他們這麼大費周章,只是爲了把她關在這個地方而已。
當時還在工作室裏的客人並不少,大約不到明天她被“逮捕”的消息就會傳揚出去。
這樣一來,背後的人動用權勢把她關在這裏,只要她一天出不去,就沒辦法對外解釋這一切的誤會。
然後,雲畫的名聲就會因爲“亂開藥方草菅人命”的庸醫而被毀的一乾二淨,日後她即使重開雲醫館,也會遭受到無數質疑。
那麼,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切,便都會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