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瘋。我一點也沒瘋。我很清醒。我知道我這都是在做什麼。”
冷亦寧猶自慘白着一張臉道。
他的臉，慘白得猶如一張白紙，甚至隱隱透着死氣，然而，他的那雙深邃眼眸，卻是晶亮得嚇人，閃爍着光芒。
“依晴，我陪着你啊。無論你到哪兒去，我都陪着你。你要去擺攤，我就在不遠處的小巷子那頭瞧着。你要去外地旅遊，我就一路尾隨，遠遠跟着。你……如今，你要……我自然也是要同你一起走的。”
“黃泉路上，有我相伴，定不會讓你再孤單與彷徨。”
冷亦寧望向何依晴的目光，蘊滿深情。他細數着自從與何依晴離婚之後，那一樁樁、一件件……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躲在暗處，默默的守護和陪伴着何依晴。
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上窮碧落下黃泉，無論去哪兒，放何依晴一個人獨去，冷亦寧是必不會放心的。所以，他陪着她好了。
他陪她一起同去，不就好了麼？
“冷亦寧，你……你這又是何苦呢？你何苦來哉？你……”
何依晴聞言，原本一直強自忍耐、在眼眶之中打顫的淚水，終於按捺不住，潸然淚下，她兀自虛弱的囈語着，禁不住哽咽出聲。然而，她的一番話、一句囫圇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冷亦寧給一把打斷：
“不，不，我不覺得苦。我的心中，反而很美、很滿足。能夠同依晴你同生共死。這實在是我求之不得的一件事。再說了，依晴，你以爲，若是你去了。我會怎麼樣？我真的能夠獨活麼？我不能的。”
冷亦寧徑直衝着何依晴擺了擺手，道。說到這裏，不由得慘然一笑：
“依晴，難道你還不明白麼？我對你的情誼……沒有你，我冷亦寧死亦何妨、生亦何歡？”
“亦寧，你……”
聞言，何依晴的水潤眼眸飛速掠過一抹動容與複雜，脣角囁嚅了幾下，除了自顧自凝視着眼前這個，她深深愛過，到了現在，其實也深愛着、始終難以忘懷的男人，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好了，依晴就這樣吧。別的什麼都不必再說了。今天……這一切，全都是我自願的。我冷亦寧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只是，我有一件事，想求依晴你，千萬千萬要答應我。好麼？依晴——”
冷亦寧衝着何依晴，虛弱的擺了擺手，再一次緩緩開口。
脣角開始止不住的溢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好，亦寧，你說！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你只管說。我都答應你！我一定都答應你！”
何依晴同樣也是氣若游絲，脣角也同樣溢出大口的血，她卻不管不顧，自顧自點頭如搗蒜，禁不住淚盈餘睫的道。
“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不要再放開我的手，不要再不要我。依晴，答應我好麼？沒有你，我的生命，毫無意義。依晴，你答應我！”
冷亦寧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大聲疾呼。眼神一瞬不瞬的凝視着何依晴，似不捨、又好似是在執着的等待着對方的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