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福地。
一座晶粉大山,屹立在狐仙福地中央,正是《人祖傳》中有載——蕩魂山。
此時,方源懸浮在蕩魂山的上空,化爲原形,身高三丈,青面獠牙,虎背熊腰,八隻怪臂猙獰可怖。
不過如此身形,和蕩魂山一比,卻宛若螻蟻般渺小。
方源雙目綻放神芒,緊緊盯着下方的蕩魂山,忽然輕喝一聲:“拔山!”
下一刻,一股無形的磅礴力量,從他體內迸發而出,迅速向蕩魂山挪去。
方源張開八臂,呈現懷抱之狀,彷彿抱着一個巨大的東西。他牙關緊咬,使出渾身氣力,好像要搬舉什麼重物。
轟隆隆……
起先這股聲音,只是微微響動。但轉眼間,音量越來越大,整個小天地都開始輕輕震動。
發出聲音的,正是蕩魂山。
在方源的催動下,這座水晶大山,竟然開始緩緩拔升,離開了地面。
方源咬牙堅持,八隻手臂肌肉高高鼓起,宛若塊塊厚石。
不只是手臂,還有他全身的肌肉,都被完全調動起來。身上咯吱作響,這是骨骼不堪重負的聲音。
在他的努力下,蕩魂山越拔越高,漸漸遠離地面,達到五六寸的高度。
一旁,狐仙地靈看得小口微張,一臉喫驚之色。
“再起。”方源存心要好好試驗一番,達到此步,仍舊沒有停住。
他身上漸漸亮起一條條光線。
這些線,佈滿他的全身,並不緊密,看起來十分稀疏。
光線越來越亮,與此同時,方源拔起蕩魂山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起先,山體只是一寸一寸的提高,如今幅度越大,一尺一尺地飛上天空。
方源一邊催動着仙蠱拔山,一邊抽空查看自身。
這些在他身上嶄亮的光線,正是力道道痕。
力道道痕分佈在他的全身,雜亂無序,有的相互糾纏,聚集在一塊兒,有的則一根根,獨立佔據某片肌膚。
“我全力催動力道仙蠱拔山,身上的力道道痕和仙蠱形成了共鳴。仙蠱的威能沒有改變,但是在我此時催動時候,卻能多出近兩成的力量!”
方源又堅持片刻,直到渾身骨骼都出現裂痕,蕩魂山升上二三十丈的高度,這纔將蕩魂山緩緩放下。
巨大而且沉重的山體,落到地面上,發出悶雷般的嗡響,掀起滾滾煙塵。
方源大喘粗氣,渾身痠軟,肌肉也多有損傷。
不過幾息之後,在仙僵之軀的強大恢復能力面前,不管是骨骼還是肌肉的傷勢,都迅速痊癒。
方源氣息漸穩,仍舊懸停在半空中,緩緩閉上雙眼,精心回味剛剛的感受。
在使用力道仙蠱拔山之前,方源就進行了多種推衍。如今正在用了,體悟更加深刻,所謂實踐出真知,自是此理。
“我自從成爲力道蠱仙之後,身上的力道道痕就沒有增加過。因此全力催動,力道道痕共鳴之下,只能增添近兩成威能。”
“催用拔山仙蠱,會持續不斷地消耗仙元。剛剛這段時間,已經耗費了我三顆青提仙元。”
“仙元消耗看似巨大,不過考慮到對象是蕩魂山的話,耗費並不多。”
蕩魂山是一處奇地,可以產生膽識蠱,整個九天五域都獨一份。這樣的重地寶地,就算是大雪山,都無法媲美。
方源憑此猜測,若是他拔去其他的普通山巒,應該比蕩魂山要容易得多。
“好一個拔山。”片刻後,方源睜開雙眼,輕聲稱讚,心底十分滿意。
要知道,但凡山巒,都不是輕易就能拔取搬運的。
樹有樹根,山有山根。隨意拔取,斷根就毀。
按照氣道的論述,整個世界由天地二氣構成、流轉。二氣交匯,跌宕不休,便構成諸般自然景觀。
譬如風雨雷電,便是天氣充足,夾雜屢屢地氣。
再如山峯丘巒,便是地氣凝聚,摻和少許天氣。
毀滅永遠比建設,要容易得多。
山川容易毀滅,不容易轉移。山根和大地連綿一起,地氣相互凝結勾連。宛若高樓的地基,若強用蠻力拔去,便會直接斷去地氣,毀滅山峯。
但拔山卻有一股玄妙威能,直接斷開地氣聯繫,不損山體。落下之後,又能地氣相連,這絕不是普通手段能夠做到的。
“拔山、挽瀾……接下來再試試這隻力道仙蠱。”
方源離開蕩魂山,靠着小狐仙之助,瞬間來到福地東面,懸浮在湖水面前。
狐仙福地的東面,分佈着大大小小的湖泊。乃是當年,方源溝通東、北兩地,以水滅火而成。期間,犧牲了無數石人性命。
如今這裏的湖泊中,豢養着大量的青玉鯽魚,許多氣泡魚,還有少數水狼羣生活着。
湖泊上方,是陰雲綿綿成一片。
陰雲上,種植着大量的星屑草,形成空中草原。草原中,一股股的星螢蟲羣,四下飛舞。普通的蟲羣中,夾雜着比例較高的星螢蠱。
因此,狐仙福地東部,雖然陰雲濃郁,但卻星光燦爛。空中是星雲草原,地面上是大大小小,星羅棋佈的湖泊,波光粼粼,反射着星芒。
方源此時來到一處最大的湖泊上空,催起挽瀾仙蠱。
同樣是一股無形力量,深入湖泊當中。
方源緩緩舉起雙手,頓時嘩啦一聲,大量的湖水憑空被提了上來。
和拔取蕩魂山相比,方源提取這裏的湖水,簡直容易得宛若拎取一張白紙。兩者難度是天差地別。
湖水形狀,仍舊和原先一樣,並未改變。裏面大量的魚蝦鱔鱉,在自由遊動。
只是它們遊不出邊緣——一股無形的力量,替代湖岸,包裹托住湖水。
在懸空的湖水地下,湖底徹底乾涸,一絲水液都沒剩下。露出河牀,大量的水草軟趴趴地堆在一起,還有石頭,貝殼等等。
方源十指頻動,無形的力量發生變化。巨大的湖水,宛若軟泥,被方源任意搓扁揉捏,時而呈現長條麪糰狀,時而如球體渾圓,時而是六面體方正工整。
變幻片刻後,方源忽的停下十指,腦海中念頭頻動。
湖水顫動不已,擺出各種奇形怪狀,有時如鹿飛奔,有時如雲翻騰……但不管如何變化,當中的魚羣等生靈,都始終被無形力量包裹着,掉不出來。
“好玩好玩!”一旁觀看的地靈小狐仙,一雙大眼睛炯炯發亮,雀躍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