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會要你的命呢？”
靳明月眼睛眨了眨，從徐寅那裏聽到的事情總算得到了確認。
她心裏卻難過，笑意變得有些勉強，在他身邊停留了這麼久，保護了她這麼久，又讓他動心了這麼久的人，竟然是真的是因爲想要他的命才留了下來，甚至是因此纔來到他的身邊。
一聲嘆息，輕不可聞。
“那你就拿走啊，反正這個世上也沒有什麼我沒經歷過的了，就算是現在死了，也不虧。”
她說的坦然，殊不知這番話卻在男鬼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爲什麼？”他的聲線幾乎顫抖，不知有多少年，她的心隨着他的身體一樣冰冷，再也不曾悸動，再也不曾有過今時今日的緊張。
他還記得，他上一次這麼緊張的時候，似乎還是活着的時候，他大婚的那一天，只不過……他的緊張和激動並不是因爲高興和幸福。
靳明月的臉上也有一些不自然，她強裝淡定的聳了聳肩，“不是早就說過了？我的命是你救的，傷也是你給養好的，也是因爲你保護了我這麼久，纔沒有讓我被別的鬼糟蹋和喫掉，所以你想要什麼就儘管拿去吧，就算是……你保護了我這麼長時間的酬勞也可以。”
一時間，秦時竟然無言。
這段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他無法確認，但不可避免，他的心裏是難過的。
他不想讓他這樣死去，從沒有一刻他是這樣清楚的認爲着。
“不會後悔嗎？”
靳明月也笑了，微微搖頭，“死就一個字，決定也是一念之間，我想，你一定會讓我死的很快，對不對？”
他轉過了頭，不再說話，身體一點一點淹沒在空氣裏，消失不見。
靳明月又笑了一聲，將牀頭的那杯水一口一口喝完，然後重新躺在了牀上。
只是躺下之後靳明月才發現，自己的牀上竟然是溼的，睡着的時候他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汗，竟然將牀單都弄溼了，溼噠噠的，很涼。
他忙從牀上起來，換了乾淨的睡衣，又拿出新的牀單被罩兒都，全部重新弄好，纔再一次在牀上躺下。
只是，這一次她迷迷糊糊的躺了一會兒之後竟然又開始做夢。
迷迷糊糊的他又回到那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裏，貼着大紅的喜字，處處都是刺眼的紅。
一身喜袍的男人一點一點揭開她的紅蓋頭，他雙手顫抖，臉上卻帶着遮不住的笑意。
在紅蓋頭揭開的那一剎那，他終於看到了他的臉。
一直以來，他記憶最清楚的就是這個男人的聲音和他的名字，那個深情的聲音一聲一聲將她呼喚，似乎要烙印在她的心底裏。
然而這一次他卻在紅蓋頭揭開的那一剎那間，看到了他的臉。
這是他做了這麼久的夢以來，第一次看到他的臉。
然而見明月嚇了一跳，這張臉她並不陌生。
她想要呼喊，卻發現嗓子裏什麼都喊不出來，只能看着那雙載滿柔情的眸子，深深的將她印在裏面。
那你清澈如月光，卻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