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希茜剛走沒多久,也不知道他們倆在校園裏碰到沒有。
雖然不想在意馮希茜說的話,但之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警告,此時此刻空前清晰強烈。
遲疑一下,林安好低頭繼續忙自己的,裝作沒聽見。
但很快,她就感到了不自在,還有點,心驚肉跳。
因爲,梟旭堯走進了餐廳。
顯然,他看到她了。
他看她時,素來溫和邪魅,讓林安好總能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寵溺和曖昧。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梟旭堯的目光卻冷冰冰地戳在林安好身上,不但讓林安好如芒在背,還讓她覺得陰森森的。
實在承受不了這麼寒冷犀利的眼神,林安好終於扭頭。
她嘴裏還客氣又疏離地說:“小叔,晚上做了四菜一湯,給您好好補補……”
話還沒說完,腰上突然多出來一條男人冷冰冰的手臂。
下一秒,下巴被人捏住,一張陰霾、暴怒的俊臉重重吻下來。
梟天佑跟梟旭堯在馮希源辦公室討論了將近一個小時旭日集團的發展規劃,馮希源纔回來。
梟旭堯和馮希源研發的新項目設計圖,需要一種畫圖軟件輔助。梟天佑便自告奮勇,準備回旭日集團去拿。
剛離開教職工附屬樓,梟天佑就遇到了馮希茜。
倆人聊了一會兒。
聊着聊着,馮希茜隨口道:“天佑,你女朋友還挺漂亮,讓她跟旭堯日夜相伴,你心挺大哈!”
大家都是熟人,以前經常在一起開玩笑。
那時候,有人把馮希茜和小叔扯在一起,也有人經常把梟天佑跟馮希茜配成雙。
所以,彼此之間開開這種玩笑無傷大雅,就連小叔,聽到了也只是一笑而過,從來都不在意。
更何況,馮希茜說着話的時候,表情雖然十分促狹,眼睛裏卻沒有惡意,很顯然是在開玩笑。
要是平時,馮希茜開這種玩笑,梟天佑根本不會多想,他大約還會說“是呀,我女朋友每一個都很漂亮,只要小叔看得上,哪個都能讓給小叔”這種話逗趣。
可是現在,馮希茜的話一說出來,梟天佑的眼神就變了。
他突然想起之前追林安好到男衛生間,結果老母雞變鴨,拉開隔間門看見小叔的事情。
不過,經過剛纔男人在商場上展示自己的才華,梟天佑的理智回來了。
什麼事情都需要坐實,平白無故,他不敢也不願意懷疑小叔。
所以,他藉着馮希茜的話,玩世不恭,又意有所指地問:“茜茜姐說的是哪個女朋友啊?我女朋友太多,記不住。”
“還能是哪個女朋友?”馮希茜果然沒有懷疑,捂嘴笑道:“哦對,是我口誤。她跟我說,她是你未婚妻。所以,你們的關係應該比女朋友進一步吧?”
這話說出來,梟天佑的表情有點繃不住了,不過,他依然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哪個未婚妻,她叫什麼名字?”
“啊?你未婚妻叫什麼名字你不知道嗎?”像是十分喫驚,馮希茜看着梟天佑:“她跟我說她叫什麼來着?對,樹林的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安好,她叫林安好。”
“你是在哪裏碰到她的?”
問這句話的時候,梟天佑的臉色終於陰沉下來。
彷彿察覺到情況不對,馮希茜趕緊解釋:“天佑,你們之間沒事兒吧?我之前去找我哥,他說他在上課沒時間,讓我先去他宿舍等他。我就拿了鑰匙去他宿舍,結果一進去我就聞到飯菜香味兒。等走進廚房,我看見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在做飯。
一開始我還以爲她是我哥的女朋友,跟她開了幾句玩笑。可是後來,她說她是你未婚妻,叫林安好,說你讓她搬去旭堯宿舍照顧旭堯的飲食起居。天佑,你……”
“我小叔跟希源住一個宿舍?”梟天佑打斷她,牙縫裏都在往外冒殺氣。
像是被梟天佑的樣子嚇到,馮希茜木訥地有問必答:“沒有,林安好說,我哥一週來上一次課,就中午或者晚上在那裏喫頓飯,偶爾午休一下。只有她和旭堯一起同居。”
梟天佑想不起來馮希茜說出“只有她和旭堯一起同居”時,自己腦子裏在想什麼,他只覺得,之前還明媚的天空,一下子就陰霾下來,陰沉沉的,壓得他連喘氣都十分困難。
當時他抓住馮希茜的胳膊一頓低吼:“說!他們的宿舍在哪兒?宿舍鑰匙在哪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話突然嚇醒了,馮希茜臉色慘白地將手包護在懷裏,一個勁兒勸他。
“天佑,你可別犯渾。林安好說她只是代替我哥照顧旭堯,她和旭堯之間應該沒什麼的。”
梟天佑哪裏聽得進勸,一把將馮希茜的手包搶過來,沒費什麼功夫就在手包裏找到了那把貼着醫學分院標籤的鑰匙。
然後,他跳上自己的奔馳車。
馮希茜在梟天佑身後大喊:“天佑,你可千萬別做傻事。我相信旭堯,你也應該相信林安好。他們之間真的清清白白,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別胡思亂想。都怪我大嘴巴,我說你去哪兒啊?天佑天佑……”
無視馮希茜的解釋和喊叫,梟天佑開着車在校園裏瞎轉。
他不知道教職工宿舍樓在哪兒,索性隨手抓了個女學生給他帶路。
女生看見這麼個大帥哥,非常熱情地坐在車上給他當導航。
沒用多少時間,梟天佑就找到了梟旭堯和林安好居住的宿舍公寓樓。
他把女學生推下車,按照鑰匙上的標籤,順利找到樓層和門號。
開門的一剎那,梟天佑心裏升起一股陌生的五味陳雜。
這輩子,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難過,這麼憋屈。
他很希望自己打開門之後,看見的只是個空房間,很希望林安好不在裏面。
他期盼着,希望馮希茜在撒謊,在跟他開玩笑。
可是很顯然,老天爺不愛開玩笑。
梟天佑失望了。
所謂他的未婚妻,剛纔看見他跟見到鬼似的,狼狽不堪四處奔逃的林安好,此時正穿着圍裙,面帶微笑,恬靜又從容地在廚房做飯。
他親她一下,她要死要活。
他想跟她做,她用車窗玻璃夾他。
現在,她像個等待丈夫下班的幸福小女人,在給他的小叔做飯?
這世上還有沒有更諷刺、更令人難堪的事情了?
一瞬間,梟天佑有了再次殺死林安好的衝動。
但心底有種不甘和絕望在升騰,讓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林安好的背影,居然不敢走上去面對她。
林安好那句“小叔,晚上做了四菜一湯,給您好好補補”,一下子成了引爆火山的導火索。
梟天佑要撕碎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要在她身上打下他的烙印,要讓她清清楚楚地記住,她到底是誰的女人。
所以,梟天佑直接衝過去,瘋狂地吻住林安好。
嘴脣突然被男人咬住,陌生陰冷的男性氣息洶涌地灌進口腔,像開閘的洪水般,喧囂着侵襲進整個肺部,林安好雙眼發黑,差點暈過去。
過了幾秒鐘,她才意識到梟天佑在吻她。
不,這不能稱之爲吻,這是撕咬,是懲罰,是武力征服。
像是要宣佈自己的所有權,梟天佑糾纏住林安好的脣舌拼命吸吮,連帶着林安好嘴裏的芬芳,她的味道,以及她的氣息,他全要奪走。
而他的動作很快,沒給林安好任何反抗的機會,一個返身便將林安好推出廚房。
林安好腳下不穩,被梟天佑推得緊急後退。
剛感到自己的腰撞到餐桌,人已經被梟天佑抱起來,重重摔在了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