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涵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你還想做什麼?”
他充滿了戒備心。.
雲喬看也沒看他,轉向雲梟。
無論雲涵有多麼想殺了自己,但在雲家,真正有發言權的只有雲梟一人,他只和當家人說話:“小七醒來,我要和她單獨說幾句話。”
雲梟哼出一道氣音:“說什麼。”
雲喬:“……”
是雲梟耳朵出問題了?還是他失憶了?
他剛剛都說明白了,他要單獨和小七說話!單獨!單獨!這傢伙居然還問他說什麼?
要是能讓他知道,剛剛自己還需要強調單獨?
心裏牴觸着。
雲梟妖孽的單眼皮下透出銳利的光,如刀如刃,直雲喬腦髓,要從中挖取出他想知道的東西。
穿透力太強太堅定,捏準了雲喬絕不忍心錯過可能最後一次和葉闌珊見面的機會,所以,雲喬不妥協,他就不會鬆口。
他算人心算的很準,雲喬糾結了片刻,梗着脖子,氣悶悶地哼了聲:“你想知道,完事後你可以問她。”
雖然他們或許在藥物上有所分歧,但很顯然,小七和他是一個陣營的,雲梟當然寸土不讓:“既然我總會知道,當着我的面講和我時候追查,有什麼區別。”
“……”
不容置地的語氣沒得商量。
雲喬心裏有個小人,手拿鞭子噼噼啪啪把猖狂的雲梟狠狠抽打一遍,才憋氣答應。
他不想錯過和小七說話的機會。
哪怕,知道真相的小七會責怪她……
……
葉闌珊的身體素質不錯,注射完緩解藥劑之後,不足一個小時就醒了。
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嚶嚀一聲,睜大眼,冷不丁撞見雲梟那張極具攻擊性的面容她驚了一跳,想坐起來,卻發現身體不受控制地發僵發軟。
鼻尖清晰的藥水氣味讓她心裏有些不安,“這是醫院?”
“廢話。”
雲梟在生氣。
這個死丫頭!
他養了她這麼多年,她居然爲了別的男人要把他弄昏發送回去……
心裏氣哼哼的恨不得把她關起來餓她三天三夜,手上卻沒骨氣地把她從牀上半抱起來,讓她靠在牀頭上順順呼吸。
他身上有一股霸道的費洛蒙味道,雄赳赳氣昂昂地灌進她鼻腔。
葉闌珊懷着身孕,對氣味很敏感,聞不了這麼香烈的香水味,微微偏開頭。
她怎麼會在醫院?
腦袋迅速翻找着來醫院前的記憶。
她約了雲梟去法國餐廳喫飯,不斷重複喝酒的動作引誘他喝掉那杯被她下了料的紅酒,再然後,她的手機響了,他搶了她的手機,兩人發生了爭執,他把她按在餐桌上要對她那樣那樣……
想到這兒,她立馬低頭看一眼身上的衣服。
雖然在醫院,但她身上還穿着自己的衣服,蹭蹭腿,似乎也沒有被侵犯過的痕跡。
那她是怎麼來到醫院的???
雲梟以爲她在躲自己,胸腔裏的怒氣兇猛地爆發出來,沒好氣地逼問:“你是買通了服務生把藥灑進我飯菜裏了,還是在我的酒杯上塗了藥?不過我猜,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害怕暴露行跡讓我產生戒備,所以應該不會京驚動其他任何人。你唯一下手的機會就是提前到達餐廳,在我沒抵達之前,把雲喬給你的藥塗在我的酒杯上。”
只要一聯想到她爲了別人設計自己,雲梟心裏就涼了大半截,失望的酸水在心尖上涌動,“我們從前的記憶,在你眼裏,只剩下算計這麼一丁點價值?”
葉闌珊:臥槽!!!???
她猛地回頭,重新望着他。
他的目光冷漠危險,氣息粗重,可能是正在壓抑着掐死她的衝動,額頭上爆出一根青筋。
如困獸正在和囚籠爭鬥,隨時都可能大爆發。
她:“……”
他是怎麼知道的???
心裏一發虛,眼神也難免開始躲閃,不想他看出端倪,她索性錯開,呵笑一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很快就知道了。”
雲梟衝門外的人吩咐說:“進來!”
病房的門推開,雲喬從外面走進來。
葉闌珊看到他的瞬間,面色一沉:“……”
完了。
恐怕五哥已經被大哥攻略了……
事情敗露了。
雲喬面無表情,在她牀尾站定,鞋底撞擊着地板的蹬蹬聲戛然而止。
他拳頭暗暗捏緊。
他辜負了小七的信任,沒臉面對她,連一點靠近她的勇氣都沒有。可他又有好多話想對她講……
心裏極度彆扭着。
房間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雲梟輕嗤聲,出聲打破:“小七,你知道他爲什麼不敢上前面對你麼?”
他說話陰陰森森的,很怪異,葉闌珊不想做無端的猜測,目光落在雲喬臉上:“五哥?”
“小七,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
葉闌珊以爲,他說的是雲梟知道她暗中下藥的事,並沒有責怪雲喬,任何見識過雲梟手段的人就會知道,那傢伙想知道的事,就沒有他知道不了的。
”嗤”的一聲從雲梟鼻際中哼出,他嘴邊掛着冷冷的嘲諷:“小七,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知道什麼?”
“他給你的藥,是一種看起來像睡着了,但一個月內,體內所有器官將急速衰竭。”
葉闌珊:!!!
她難以置信,一雙眼睛瞪得圓又大,直射雲喬:“他說的是真的?”
許久許久,雲喬才逼着自己點一下頭。
“爲什麼……”
殘酷的事實讓葉闌珊震驚不已,到後來,聲音輕得連她自己都聽不到了,只剩下緊迫的呼吸聲一聲一聲。
雲喬最害怕看到她質疑又陌生的眼神,答非所問說:“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找到救你的辦法。”
葉闌珊:“……”
此時此刻,她在醫院,而云梟卻清醒的坐在身邊,再加上雲喬剛剛沒頭沒腦說的那句話……
她什麼都明白了。
那杯本應該由雲梟喝下的酒,被她喝掉了。
到底是哪兒出了錯?
她明明將藥水塗到了雲梟酒杯裏!
難道是當時她被雲梟盯得發毛,在和他說話的時候錯過了服務生倒酒的動就,他誤將他們兩人的酒杯調換了。
所以雲梟安然無事,而她進了醫院。
那藥……
雲梟的話還言猶在耳——
“他給你的藥,是一種看起來像睡着了,但一個月內,體內所有器官將急速衰竭。”
一個月內……
所有器官將急速衰竭……
求生的意識讓她從渾身軟綿綿的狀態硬生生變成怪力蘿莉,揪着牀單的手指點點攥緊,雙眼一點點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