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箏往前走幾步，便看見推着自行車的葉沉，她掃一眼自行車，不緊不慢的走過去：“送給你的，不要扔掉便是。”
王八蛋說過，花出去的錢，潑出去的水，絕對不能收回來。
想要成爲一個合格的敗家子，必須——視金錢如糞土，花錢如流水。
人傻錢多就是不一樣。
葉沉：“……”
初箏越過他，往學校的方向走。
葉沉皺眉，紀初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葉沉跟着初箏進學校，兩人教學樓不同，分開的時候，初箏突然轉過身：“你成績好嗎？”
葉沉“……”
她看不見每次發成績，自己的名字都在榜首嗎？
“還不錯。”
初箏從書包裏摸出一本練習冊，嘩啦啦的翻到某頁：“幫我做。”
葉沉：“……”
紀初箏的成績……
葉沉想了想成績榜，好像完全看不到她的名字，以她在學校的作風，估計吊車尾。
“自己做。”學校不是沒人叫他幫忙做作業，可他不願意，每次要麼被整，要麼就是被打，反正他都習慣了。
所以拒絕起來，葉沉也算是輕車熟路，並且做好了準備。
“前天幫你查監控，來不及寫。”初箏小表情非常嚴肅：“我寫字慢。”
葉沉：“……”
寫字慢關我什麼事！
而且前天查監控，跟今天有什麼關係？
葉沉陰沉沉的瞪初箏一眼。
一把搶走練習冊：“什麼時候交？”
“一會兒。”
葉沉：“……”
葉沉和初箏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店，趁着還有時間，給她寫作業。
寫完作業，葉沉立即收拾東西走人。
“自行車的事……”葉沉似乎在做心理建設：“是我冤枉了你，對不起。”
少年大步離開，彷彿怕初箏追上去一般。
-
接下來幾天，葉沉每天都能收到來自大佬初箏的作業*1。
葉沉一開始有點暴躁。
後面竟然心平氣和，甚至放學的時候遇見她，會直接問她有沒有作業，他晚上一起寫了。
初箏也不客氣，作業全部交給葉沉。
葉沉不斷告訴自己，他只是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而學校的同學也都知道，葉沉和紀初箏走得近，傳出一些風言風語，初箏和孟然的謠言，就這麼散了。
沒看見人家壓根不理孟然嗎？
那些欺負葉沉的人，不知何時也已經消失。
就算有人暗地裏還是整他，明面上卻不敢了。
葉沉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她。
可是他不明白是爲什麼。
她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
而且……
被一個女生這麼罩着，葉沉總覺得不太舒服。
好像自己懦弱無能一般。
但仔細想想，現在的他……
所以葉沉有點暴躁。
好幾天都沒給初箏好臉色看。
“小沉，6號桌的，送一下。”
葉沉此時穿着工作服，在一家奶茶店幫忙。
這是他最近找的兼職，正好是在放學時間，店裏還包一頓晚餐，不用回家去看他伯母一家的臉色。
“好。”
葉沉端着奶茶送到6號桌。
還沒走近，熟悉的身影闖進他視線裏。
葉沉心頭一跳。
她怎麼來了？
初箏低頭看着手裏的手機，似乎沒注意到他，葉沉看一眼號牌，神情頓時陰沉一下。
陰魂不散。
葉沉一聲不吭的將奶茶放下。
初箏也沒擡頭，似乎並不在意，給她送奶茶的是誰。
葉沉站了兩秒，見初箏都沒擡頭的意思，脣瓣抿了下，轉身繼續去忙。
奶茶店生意很好，葉沉忙碌中，不時看看那邊的人，她一直垂頭看着手機，小臉繃得嚴肅。
她不會笑嗎？
以前……
葉沉記憶中，似乎只有她和那羣小弟耀武揚威路過的場面，並沒注意過她什麼模樣。
“小沉，8號桌。”
葉沉趕緊回神，去送奶茶。
路過初箏的時候，他瞄了一眼她手機屏幕，還沒看清是什麼，突然撞到人，手裏的托盤往旁邊傾斜。
葉沉搶救不及時，奶茶倒在旁邊那桌的人身上。
“幹什麼？會不會做事，沒長眼睛啊！”
葉沉皺眉，剛纔前面沒人，這個人突然起身，明顯是故意撞上來的。
他擡眸看一眼那人，有些面熟，好一會兒纔想起來，是他遇見紀初箏的那個晚上，打他的那幾個人。
那天也是這幾個人找茬在先，問他要錢，今天又故技重施嗎？
被倒奶茶的那人拎着自己的衣服：“小子，說吧，今天這事怎麼算？看把我這一身弄的。”
“把老闆叫出來！”
這幾個人嗓門極大，一看就是不良青年，四周的客人，都有些害怕。
店長也匆匆的跑了過來：“怎麼回事？”
“他們撞我。”葉沉道：“故意的。”
“嘿，你這小屁孩怎麼說話的？我故意撞你？你什麼意思啊？”撞人的那個人嚷嚷起來。
這嚴重影響到生意。
店長讓葉沉給他們道歉。
葉沉不願意。
幾個人說不攏，直接按着葉沉打。
葉沉被推搡間，往初箏那邊看去，那個位置已經空了。
那瞬間他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背上落下的拳頭，毆打者肆意的笑聲，圍觀人羣的低呼……
“啊！”
落在葉沉身上的拳頭突然沒了，四周全是混亂的腳步聲，他捂着鼻子坐起來。
一羣陌生人在他四周，按着那幾個人打。
初箏站在門口，將賠償的錢轉給店長。
“這事弄的……”店長搖頭：“那幾個人經常鬧事，就是地痞流氓，我也知道肯定不是小沉的錯，可做咱們這行的，哪兒能不低個頭？是吧姑娘。”
“嗯。”初箏嚴肅的點頭。
店長：“……”
等那羣人灰溜溜的跑了，後面進來的那羣人，也迅速離開。
奶茶店裏安靜下來，初箏才進去。
葉沉坐在一地狼藉中，指縫間有血滴落。
他看着初箏走過來，將他扶起來，讓他坐在她剛纔坐的位置上。
葉沉坐下去才發現，她的書包還在原位。
“大家收拾一下，今天不營業了。”店長吩咐那些嚇壞的店員，又走到葉沉這邊來：“小沉，你沒事吧？”
“店長，今天的事……”
“沒事沒事。”有金主給付了錢，店長哪兒敢找茬：“今天這事我相信你，不是你的錯，你先休息會兒。”
葉沉皺眉：“店長……”
“休息吧休息吧。”店長匆匆走了。
初箏遞給他紙巾：“血，擦擦。”
這也太脆弱了。
這麼打一下就見血。
男孩子這麼脆弱不行！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