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奎和兩個女人僵持住了,他在左藍的槍口下其實害怕得要死,所以一個勁嚷嚷着要殺翠萍,還要舉報餘則成是共黨間諜,想讓左藍投鼠忌器。.biqugev
但他越這麼說,左藍更是越堅定了殺他的信念,只是因爲翠萍在馬奎手裏,她一直找不到機會。
時間拖得越久,對左藍越不利,她腦海中念頭百轉,恰好對上翠萍的目光,翠萍正使勁向她使着眼色,可惜,她對翠萍的擠眉弄眼一頭霧水,完全弄不懂是什麼意思。
要是餘則成在,兩人甚至一對視就知道彼此想做什麼
“臭娘們兒,你聽好了,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最終,槍口下的馬奎率先選擇了妥協,他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剛要說出口,可這時翠萍動了。
她猛地向地下撲倒,同時尖叫“開槍”
“你特麼”馬奎大驚失色,忙低頭去拉翠萍。
砰
槍響了。
馬奎身子猛地一頓,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自己的胸膛,那裏的衣衫正迅速被紅色浸染。
“你”他指着左藍,斜斜倒了下去。
左藍和翠萍如虛脫般,同時鬆了口氣。
另一邊,目睹這一場大戲的何邪依然拍下這精彩一幕。然而就在他拍馬奎屍體的時候,他發現馬奎的手似乎動了動。
李涯的記憶立刻涌上心頭,在曾經的歷史中,左藍和馬奎同歸於盡,其原因就是馬奎偷襲所致。
這個女人死得其實很可惜,雖爲敵人,但原身李涯覺得這個女人並非不能策反,他的本意也不是要殺這個女人,他曾真誠爲此向餘則成道歉,其實雙方敵對,你死我活理所當然,他根本不必這麼做,歸根結底,就是他爲這個女人的死而產生內疚。
而如今歷史重演,這一幕還會發生嗎
何邪從後腰抽出槍,子彈上膛。
他從來沒開過槍,但李涯曾參加過金山衛戰爭,所以他還是有槍械知識和射擊技巧的記憶,知道該怎麼做。
只是畢竟李涯不是他,所以何邪心裏還是很沒底,而且他從沒殺過人,此時一想到待會兒很可能要射殺一個活生生的人,心竟不爭氣砰砰狂跳起來。
另一邊,左藍很快冷靜下來,對翠萍道“你趕緊走,這裏我來處理。”
翠萍抓住左藍手臂就走“我送你回去,這兒交給我。”
左藍掙脫,道“你不知道這裏怎麼處理”
“我知道,你放心”翠萍道。
“你不知道”左藍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你怎麼不明白呀,你的安全就是他的安全”
她微微一頓,語氣稍緩“爲了他,你快走走啊”
翠萍深深看了左藍一眼,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跑。
左藍目送翠萍消失在巷子盡頭,微微鬆了口氣,他剛要回頭,突然一個黑影咆哮着向她撲了過來
她大驚,舉槍回身就要射擊,但立刻被這人一把扭住手臂,直接把槍給下了,旋即她臉上重重捱了一拳,頓時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她不顧疼痛,忙要掙扎着爬起來,但剛起來一半,就發現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她。
槍口後面,是馬奎那張猙獰扭曲的面孔。
“臭娘們,老子一槍崩了你”馬奎低吼。
左藍突然冷靜下來,她對着馬奎輕蔑一笑“開槍吧。”
“你以爲我不敢”馬奎被她這種眼神激怒了。
“無論你殺不殺我,你都是個死”左藍冷笑,“我跟你說過的,你向我們招供的事情吳敬中知道了,他是不會允許你活下去的。馬奎,你死定了”
“都是你這臭娘們害的,老子先殺了你”馬奎絕望大吼。
“放下槍”
就在這時,另一邊突然傳出一個不容置疑的聲音。馬奎和左藍同時身子一僵,看向這邊。
只見一個身材瘦削的身影,自黑暗中緩緩走出來,他的手中,舉着一把槍,槍口正對着馬奎。
來人正是何邪。
馬奎的表情更加絕望了,他不用想,也知道來的是天津站的人。他臉上露出一絲狠戾,就要不顧一切孤注一擲時,但這時,他看到來人突然笑了。
“馬隊長,讓你受委屈了。”何邪語氣緩和說道。
馬奎頓時愣住。
何邪看着馬奎緩緩道“鄙人李涯,軍統青浦特訓行動班出身,曾奉命潛伏在延安,代號佛龕。”
馬奎頓時神色一動,他爲了調查吳敬中,曾偷看過其辦公室抽屜中的祕密檔案,知道李涯這個人。
佛龕莫名暴露,馬奎知道起因正是自己那晚偷看文件所致,因爲那晚餘則成也在。
“是餘則成”馬奎立刻道,“餘則成是共黨的奸細,他偷看過你的檔案,所以你纔會暴露”
“我知道,”何邪一笑,突然調轉槍口,把槍對準了左藍。
但他的眼神卻沒離開馬奎,而是笑眯眯道“我還知道,餘則成的代號是峨眉峯,他的老婆王翠萍也是共黨,你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因爲他故意設計。”
馬奎情緒頓時激動起來“沒錯我是冤枉的站長被餘則成矇蔽了,我查到他貪污受賄,他是故意將錯就錯,想致我於死地李涯,只要你肯幫我洗脫罪名,從此在天津站我唯你馬首是瞻我們一起搞掉吳敬中,再加上破獲峨眉峯的案子,你肯定一個大功跑不了,到時候我全力支持你做站長”
何邪的話,重新給了馬奎活下去的希望,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斷拋出籌碼,希望能夠打動何邪。
何邪露出意動之色,微微沉吟。
馬奎見有戲,心中一喜,更加急切道“李涯,你放心,我馬奎說話一言九鼎,天津站裏,我的人在各個部門都有,我要是支持你,站長之位我敢肯定非你莫屬我和毛局長認識,他很器重我的,我可以親自去重慶向毛局長舉薦你”
何邪笑了,語氣溫和道“馬隊長,那以後李某就要多多仰仗你了,能和馬隊長這樣的精英共事,也是李某的榮幸。以後我們聯手,共同開創天津大好局面。”
馬奎幾乎喜形於色,狂喜道“你放心,我一定說到做到李站長,以後我就是你的兵,你指哪兒,我打哪兒”
何邪微笑頷首,他低頭看了看馬奎胸口的傷勢,道“馬隊長失血過多,趕緊按住傷口。”
說着,他突然朝天開了一槍。
然後繼續對馬奎道“我的人很快就過來,我讓他們立刻送你去醫院。”
此時馬奎已完全相信了何邪,心神放鬆之下,虛弱和眩暈如潮水向他襲來,他無力踉蹌幾步,癱坐在地,扔掉手槍,用手按住傷口,對何邪笑笑道“站長小心,這個共黨很狡猾”
砰
槍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