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遠表情有些懵,顯然他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初蔚顫着手摸他的眼睛:“不是你嗎”
被注射了全麻的人這會兒腦袋一片混亂,明顯跟不上形勢,也伸手摸自己的眼睛。
究竟是怎麼回事
初蔚提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只要不是賀聞遠就好。
手術室的門又開了,黃主任走了進來。
賀聞遠說話斷斷續續:“究竟怎麼回事”
黃主任猶豫了一下道:“有人得知你要捐獻眼角膜,自願捐獻,並讓我不要知會你們,我權衡了一下,擅自做了主。”
賀聞遠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什麼人”
他遍尋不着,被多少人趕過罵過,怎麼突然就有人願意無私奉獻捐贈眼角膜了
黃主任垂了垂眼簾,下定決心道:“就在隔壁,或許,你們可以去看一下。”
初蔚扶着賀聞遠,出了手術室,又去了隔壁手術室,大燈已經關了,男人坐在病牀上,眼睛上覆着一圈一圈的紗布,燈光昏暗,他身旁站着的是黎叔。
是夜煊的管家黎叔。
賀聞遠的麻醉劑效果尚未完全退去,他伸手撐住了門框,看向初蔚。
本來眼淚都收回去的初蔚這會兒又熱淚盈眶了。
他抓着她的手腕,緊緊地抓着。
初蔚還是一步一步走到了夜煊跟前,眼淚滾滾掉下來。
夜煊聽到了腳步聲,微微擡頭,臉色有些蒼白。
“初蔚”
初蔚哽咽:“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夜煊輕笑一聲:“能讓賀聞遠出去嗎”
初蔚轉頭看向賀聞遠,輕輕摸他的臉:“你先出去好嗎”
賀聞遠能說什麼夜煊犧牲這麼大,一雙眼睛都給了許嘉衍,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連這麼點要求都無法滿足他,便只能扶着牆離開了手術室。
黃主任誠惶誠恐地站在他跟前。
賀聞遠幾乎能將他的身體看出窟窿來:“是誰讓你擅自做主的”
黃主任小心翼翼:“夜先生說了很多,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們六院的主心骨失去雙眼。”
賀聞遠渾身都還是軟的,只能伸手撐着牆壁,整個人暴躁到有些失控:“這麼大的事,你膽敢瞞着我,這六院是你做主了是嗎”
“抱歉,賀總,您處罰我吧。”
“你以爲我不敢處罰你,現在起,六院容不下你這座大佛了,你可以走了。”
許大國連忙上前:“老大。”
卻見他老大雙目腥紅地看着他:“你也知情,是不是”
許大國心驚肉跳:“我”
他和黃主任兩人都知情,他也不想讓他家老大失明,所以便全程隱瞞了。
一拳揍到了他臉上,許大國嘴角立刻掛了彩。
“給我滾。”
許大國扶着他:“老大,你打了麻藥,得有人陪着。”
“滾,聽到沒有。”
他寧願丟掉雙眼,也不要初蔚欠夜煊的,夜煊會要求初蔚怎麼回報他,他不敢想,而不論夜煊提出什麼要求,初蔚都無法拒絕,他也無法拒絕。
手術室裏,很昏暗,黎叔也離開了,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