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十方巫主一手杵着竹杖,一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砰!”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巨石壘砌而成的高臺,檯面陡然一震。
“轟!~”
下一刻,身軀如小山的黑山,竟是飛快地在擂臺上劃出了一道殘影,然後一道如同彎月般的刀鋒斬向了十方巫主。
“砰!”
恰在此時,十方巫主手中竹杖內涌出一串串細密水珠,而這看似一擊便散的水珠,居然合成一塊水盾,生生地擋住了黑山的這一刀。
黑山隨即收刀後撤。
十方巫主並未追趕,而是舞動竹杖,調動那一串串水珠飛旋於周身,如一顆水球般將自己護在其中。
“居然精通不止一種鬼巫之術,我倒是小瞧你了。”
黑山一面目光敏銳地踱步觀察,一面面無表情地沉聲喃喃道。
“黑山武神過獎了。”
十方巫主淡淡一笑,隨後將手中竹杖一橫,一滴滴水珠再次從竹杖中滲透出來。
“嗖嗖嗖!——”
他只將手中竹杖往前一推,那一滴滴水珠便化作一道道飛矢破空而出。
“唰!”
黑山見狀,腳力一轉腰身扭動,手中雙刀瞬間化作兩道交叉着的刀芒,將那一顆顆水滴箭矢劈斬開來,並且身形如風般電射而出。
“轟!”
他手中的雙刀再一次斬在那水盾之上。
“砰!~”
只不過這一次,十方巫主的水盾並沒有擋下這一刀,幾乎是應聲碎裂開來。
“砰!”
不過十方巫主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幕,身形直接藉着水盾的反震之力倒退飛身而起,手中竹杖順勢彎曲成弓,竹杖之中滲出的水珠凝聚成箭弦。
“嘣!——”
在衆人目瞪口呆之中,這十方巫主凌空一箭射出。
“砰!”
黑山猝不及防之下,盡是被這道水滴凝聚而成的箭矢擊穿護體罡氣,只能靠着強橫的體魄生抗了這一箭,不過饒是如此,也連退數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不過十方巫主此時卻已經再次拉開弓弦。
相比於方纔那倉促的一箭,這一次他蓄足了弓勢,手中那根靈力所化水滴凝聚成的箭矢,也散發出與上一箭截然不同的鋒銳氣息。
“轟!——”
箭矢破空。
這一次的破空聲,好似雷霆炸裂般,令整個神女峯的二重天都爲之一顫。
不過那黑山面對這一箭卻是不閃不避,只是將手中雙刀交錯,雙眸如刀般死死盯着頭頂的十方巫主,等那箭矢破空而至之時這才猛地揮出手中雙刀——
“黃泉赤焰。”
雙刀斬出的一瞬,無數如火般的赤色刀影隨着他這一刀斬出,遠遠望去就好似高臺之上驟然升騰起的巨大火焰。
十方巫主射出的那支箭矢,幾乎只一瞬就被那一道道刀芒攪碎,就連十方巫主也只是在再次祭出水盾之後,這才勉強護住周身。
“轟!”
不等他穩住身形,黑山兩道烈焰組成的巨大刀影劈斬而下。
“砰!~”
十方巫主雖然再一次凝結水盾擋住了這兩刀,但卻被這兩刀之中那恐怖的力量撞擊得砸落在地。
“阿鼻刀獄。”
不等塵埃散去,更不等十方巫主從地上站起,那突厥黑山腰間四柄彎刀齊齊飛出,只剎那間,整個高臺就被密密麻麻的赤色刀影籠罩。
不說身處其中,就算只是從高臺上溢出的幾道刀氣,也都叫高臺下的修士們心驚不已。
“黃泉路上。”
黑山手掌張開手臂高高擡起,然後冷哼一聲:
“送你一程。”
說完這句話,他迎着那滿天刀影的手掌猛地一握,手臂跟着朝十方巫主方向用力一壓。
“轟隆隆……”
一時間刀影破空之聲,猶若馬踏奔雷。
“嗖嗖嗖嗖嗖~”
數不清的刀影,毫無間隙地轟向了還未來得及站起的十方巫主。
“桀!——”
不過就在衆人震驚於黑山這恐怖的黃泉刀意時,一聲淒厲的鬼泣聲將他們驚醒。
接着衆人便看到,一道惡鬼虛影從十方巫主身上爬起。
高而細長的鬼影衝散那一道道刀芒,然後再一次仰頭髮出一聲淒厲鬼泣。
也就在這時,滿身刀痕的十方巫主杵着竹杖從地上站起,然後神情肅穆地舉起竹杖朗聲高呼道:
“鬼巫之主在上,讓這污穢之物,化爲灰灰燼吧!”
話音方落,一圈土黃色的灰霧驟然從他體內炸散開來,而土黃色灰霧所及之處,那一道道原本鋒利至極的刀影直接消散一空,就連高臺四周的欄杆也在一瞬間化爲灰灰燼。
高臺地面、四周以及上空的結界,也在這時顯現,在無數金色梵文壓制之下,那團土黃色的灰霧這才被控制在了高臺之上。
遠遠看去,整個高臺,就像是一塊由金色梵文包裹的土黃色立方體。
“居然逼得十方巫主用到了‘灰燼’。”
高臺下,雲葭聖女鬆了口氣之餘,依舊是滿臉的震驚。
“灰燼?”
坐在她旁邊的唐苦一臉疑惑,顯然是不曾聽說過這種術法。
“這是十方巫主以獻祭自身壽元而施展的鬼巫之術,能讓方圓十幾裏內的一切物事快速腐朽,最終化爲灰灰燼。”
雲葭聖女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高臺上黑山所在的區域,然後接着道:“包括被這道鬼巫之術籠罩的修士。”
儘管那土黃色的灰霧阻礙了不少視線,但臺下的衆人依舊還是能夠清晰地看見,那黑山正試圖以自身雄厚的魔氣抵禦灰霧的侵蝕,但無論他周身升騰起多少魔氣,都會被周圍的灰霧一點點吞噬。
“沒想到,你一個小小巫主,居然能逼得我動用神軀。”
就在衆人以爲那黑山的魔氣將要被十方巫主一點點耗盡時,那突厥黑山卻是語氣充滿輕蔑地悶哼了一聲。
“滋滋、滋滋、滋滋……”
接着,衆人便只見到,那黑山的周身,開始閃爍起一道道玄色電光。
與此同時,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從那黑山周身擴散開來。
原本被灰霧壓制的赤色煞氣,這一次竟是生生地撐開了擂臺上那土黃色灰霧。
直到此時,衆人這次看清,那黑山身軀再次拔高了幾尺不說,他的眉心還多出了一道血色的眼瞳,並且額頭出現兩個鼓包,就好似小牛犢子還沒長出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