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腦補完，就聽季淮初的聲音再次響起。
帶着微微的喘息：“你到陽臺來。”
雲泛泛拿着手機下了牀，拉開窗簾，打開落地窗。
外面夜風有些大，還能聽到蟲鳴聲，遠處依稀可見幾只螢火蟲在夜空中飛着。
雲泛泛走到欄杆那邊，低頭，就看到了季淮初。
季淮初就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衫，站在不遠處，擡頭看着她。
目光交集，季淮初露出了一個朦朧的笑容。
雲泛泛微愣，兩人之間的電話並沒有掛斷，她眼睛看着季淮初，對着手機說：“你怎麼這個時間點跑出來了？”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四周的燈幾乎都暗了下去。
兩家雖然隔得近，但未免還是很麻煩的。
季淮初眼睛好似在發光，他沒有拿着手機的一隻手舉起，下巴微揚，完美流暢的臉部線條清晰分明。
季淮初小聲地說：“想讓你看得仔細一些。”
就爲了這個，特意出來一趟？
雲泛泛覺得季淮初挺傻的。
她趕緊對季淮初說：“其實，你可以開視頻電話的，這樣就不會費時間了。”
下面的季淮初好像是愣了一下，接着，他低着頭，不知道在幹嘛。
雲泛泛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些。
那薄紅的脣瓣，分明是上揚的。
也不知道季淮初在笑什麼，她只好也跟着笑了。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拿着手機聊天。
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這是雲泛泛認識季淮初以來，他說話最多的一天，聊天的時候，他甚至還聊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這段回憶對於季淮初來說，應該是塵封的。
塵封在腦海深處，不願去回想，他選擇逃避現實世界，只願意待在自己狹小的天地間。
甚至，連他的母親，他都沒有去提過這件事。
因爲他知道，就算提了，只會徒增煩惱，她只會更加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
這些年來，她的小心翼翼，他都看在眼裏。
發生了那件事後，每次跟她說話，她都是那種害怕的眼神，他知道，不是在害怕他，而是害怕隨隨便便一句話會刺激到他。
久而久之，他便減少了說話的次數。
他不想自己的母親看着他的時候，出現害怕這種情緒。
他不需要。
而現在，樓上的那個女孩，是他想要攜手一生的人，他願意把自己最脆弱的記憶，交託給她。
這些事情說出來之後，季淮初好似鬆了口氣。
就像有了個分擔的人一樣。
季淮初的身體在夜色中看着很瘦弱，好想，抱抱他。
特別是聽着他用一種很平常的語氣說起那件事的時候。
班上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只有季淮初一個人，被關在那種黑暗的地方，沒有喫的，也沒有喝的，沒有人跟他說話，那幾天裏，他想的是什麼？
有沒有想過放棄？
總之，是害怕和寂寞的吧。
雲泛泛皺了下眉，然後對着手機說：“你等我一下。”
怕吵到家人，雲泛泛放輕了腳步，走着走着，她纔想起來，剛纔季淮初跟自己通電話的時候，也是一點兒別的聲音都沒有，只有他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