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輕輕地落在雲泛泛身邊，欣賞着遲述的慘態。
遲述將喉間涌上來的鮮血嚥下去，卻因爲動作太急，無法嚥下去，鮮血反倒開始順着他的脣角慢慢往下流。
一滴一滴地落到雪地上。
像盛開的紅梅，和遲述散在雪地上的墨發襯在一起。
遲述伸手，想要捂住脣。
可是還是有鮮血從他修長的手指中間溢出來。
這一次又急又猛，遲述控制不住地咳嗽，雲泛泛都能聽到他咳嗽的時候的氣音，聽起來有些刺耳。
可見遲述此刻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玉宸彷彿極喜歡看到遲述這麼痛苦的模樣，站在那裏癡癡的笑。
女妖精接着引誘他：“是不是覺得很開心？現在，趕緊除掉他，以絕後患。”
玉宸走到遲述身邊，大概是因爲知道他要死了，對他多了些寬容性。
“這樣吧，讓你就這麼死了總歸不太厚道，我是個心善的，有什麼遺言趕緊說吧，這可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句話了。”
遲述眉眼彎彎，眼尾上揚，眸中一片瀲灩，彷彿遇到了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一樣。
他的目光是落在雲泛泛身上的。
遲述似乎有些喫力，眼睛都不是完全睜開的，濃黑的睫半闔着，因沾了血而變得妖豔的脣瓣微微張開，嘴裏的氣息呼出來，立刻就凝結成了一團白色的霧氣。
而他的面容在霧氣中，有些模糊。
可是雲泛泛能夠聽到他的聲音，帶着些許遺憾，又有些期待：“飯飯，還想聽你叫我一聲主人。”
之前雲泛泛還不能說話，現在卻能說話了。
她討價還價，說：“你放開我，我就叫。”
遲述聲音帶着寵溺，哄她：“乖飯飯，你叫，我就鬆開你，好不好？”
他的臉十分具有欺騙性，特別是在這種脆弱的時候，黑衣墨發，靜靜地躺在地上。
雲泛泛叫了他一聲：“主人......”
遲述脣角弧度上揚，沾了血的脣就像玫瑰花一樣，鮮豔的顏色十分惹眼。
他模樣十分滿足，好像得到了什麼不輕易得到的寶貝一樣。
遲述用盡全身的力氣，翻了個身，面對着天空。
天上還在下雪，雪花落到他的臉上，連融化都融化不了。
他的臉上溫度已經很低了，不足以溫暖這雪花。
他呢喃道：“真想聽你叫別的。”
可惜，沒機會了。
就算有，現在也不行。
他沒有把握自己能活下去。
如果她是出現在，自己還處於巔峯的時候，尚且意氣風發，什麼都不怕，遇到這種情況，他會帶着他一起，兩個人一起死，她是自己的，理應和自己一起死。
可是她卻是出現在自己落魄的時候。
只有這種時候，他纔會捨不得。
世界這麼美好，她應該有更多的機會去看看的。
哪怕他不在，只要她看了，他也會很開心。
這溫情和睦的一幕讓玉宸十分不開心，他站在兩人旁邊，就像是多餘的一樣。
恨不得讓人撕裂這種溫情。
他要徹底毀掉遲述，讓他帶着遺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