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還有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坐在小木桌旁，一臉不耐煩，催着婦人趕緊做飯。
聽到聲音，男人擦了擦臉上的汗，問婦人：“誰啊？”
婦人沒說話。
男人擡起頭，看到陸沉的時候，手中生了鏽的斧頭掉在了地上。
“陸......陸沉？”
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嗯。”
少年注意到了他們，他認識陸沉，看着陸沉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倒是覺得雲泛泛長得好看，眼珠子差點沒黏在雲泛泛身上了。
之後婦人做了飯，清湯寡水的，菜也就一道青菜，少年直嚷嚷着要喫肉。
婦人呵斥了少年一番，又賠笑道：“不好意思，我們也沒做多餘的飯......”
雲泛泛擺擺手：“我們不餓的。”
只待了一會兒，陸沉便對她說：“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這裏的風景挺不錯的。”
雲泛泛點頭，等陸沉先出去，婦人卻叫住了她。
她問雲泛泛：“你是陸沉的朋友嗎？”
雲泛泛還沒回話，又見她瑟瑟發抖，有些害怕的模樣，“其實我們也不想這樣做的，只是我們缺錢，娃兒喫得多，要錢買肉，陸沉他去了大戶人家也挺好的。”
當時那人過來就說陸沉是他兒子，對方錦衣玉袍的，肯定非富即貴。
按理來說，他們得確認一下才行，但是那男人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之後又給了他們銀子，他們想也沒想，就連哄帶騙的讓陸沉跟着他走了。
後來有一段日子，他們確實有些愧疚。
萬一那人是做壞事的，那陸沉豈不是不安全？
但是看着自己兒子開心的臉，那點愧疚也就慢慢消失了。
雲泛泛愣了下，中年男人也跟着說：“錢我們已經用光了，我們是做得不對，收了銀子把陸沉交給了那個男人，但是好歹我們也養了他這麼久，我們總要生活的。”
“其實......”她今天來不是爲了這個的。
但是好像沒有必要說了。
她好像又知道了些什麼。
“陸沉知道嗎？”她聲音有些啞。
婦人搖搖頭：“應該不知道。”
他們哪裏敢跟陸沉說？
本身就覺得夠丟人的了。
雖然陸沉確實是他們養大的沒錯，但是在他們家也是做了很多辛苦的活兒的，仔細想想，他們也沒有給予他什麼，最後還爲了銀子把他賣了。
現在他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了，要是被他知道了，估計更不得了。
“謝謝，請你們之後也不要告訴他，打擾了。”
轉身離開，走到門口，她忽然補了句，“我是他娘子。”
夫婦倆一時無言，目送她離開。
陸沉已經走到了籬笆外面了，他身形挺拔，雖然才十八歲，但是卻比大人還要穩重成熟，偶爾纔會在她面前露出孩子模樣。
之前的他，過得比同齡人要辛酸得多。
她小跑過去，握住他的手。
陸沉問她：“你怎麼這麼久纔出來？”
雲泛泛搖頭：“沒什麼，相公，我們去看看其他地方吧。”
這聲相公聲音很大，比起昨日的敷衍，這次要正經許多。
陸沉納悶，她怎麼會這麼乖。
回頭一看，婦人就站在門口看着他們。
他頓時明白了，她應該是知道了。
陸沉收回目光，不再留戀，低頭溫柔對雲泛泛說：“走，相公帶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