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薇薇驚恐地瞪着那老大遞給清瘦男人的匕首。
是因爲懷疑,所以纔要那個男人親手殺了她嗎?
他若殺,自然可以更好的證明她的存在與他無關。
他若不殺,那就是不打自招,那老大必定會連帶地把那男人也殺掉。
在這條販.毒的船上,沒有任何人情可言,唯有利益和百分百的斬草除根。
雲薇薇心跳狂亂,整張臉都慘白到至極。
男人的下頷微微緊繃,但也和剛剛一樣,很快就從那老大手裏接過了刀子。
男人一步步朝着她走來。
雲薇薇整雙眸都被惶亂所取代,她想開口請求他別殺她,可她用什麼去求?
她的眼眸猩紅。
男人攥緊刀子,提起,接起擡起了被帽檐遮住的臉。
這張臉,很黝黑,但臉部的輪廓,很俊秀,甚至,不知爲何,讓雲薇薇覺得很熟悉……就像是……鬱景遙?!
雲薇薇瞳仁大瞠,像是見了鬼,又像是以爲自己看錯了。
而,刀子的銀光一閃,讓她回神,而她注意到,鬱景遙擡起的臉,那雙眼睛,快速地朝她眨動着,並且,動着嘴脣朝她努地上的方向。
雲薇薇又是怔然,然後她下意識地朝着地上看清,就看到地上好幾個的酒瓶,那是剛剛垃圾桶都翻到時,掉出來的酒瓶。
雲薇薇立即懂了,鬱景遙這是讓自己用酒瓶去砸她,而躲過她手裏的刀子。
她在幫她。
可鬱景遙究竟爲什麼會在這艘船上。
雲薇薇想不通,也沒有時間去想,而是脣瓣緊抿,迅速地撈起了地上的一個酒瓶,接着,朝着鬱景遙的膝蓋一砸。
砰!
酒瓶碎裂。
有血從鬱景遙的膝蓋裏流出來,沾紅了牛仔褲的布料。
鬱景遙悶哼一聲,步伐一個趔趄倒地,並且同時用脣形對雲薇薇說,快跑。
雲薇薇心跳狂亂,咬着牙,從地上爬起來,可她還沒站穩,那老大反應過來,咒罵一聲,“艹,你這臭婆娘還敢砸人!看老子今天怎麼收拾你!”
說着,那老大朝着雲薇薇撲來。
雲薇薇瞳仁一緊,立即把手邊剩下的兩個酒瓶都撿起,但這次她沒有朝着那老大的身上扔,而是朝着那老大的腳下滾。
咕嚕嚕。
那老大向前邁步的同時就踩到了那滾着的酒瓶上,瞬時腳下一滑,又跌了個狗喫屎。
雲薇薇順勢又撈起酒瓶,朝着那老大的頭上用力一砸,然後捂着發疼的腹部,快步地朝前奔。
“你特麼給老子站住!”那老大頭暈眼花地站起身,欲追,可頭很痛,就朝着貨船那頭喊,“操,你們都眼瞎了,立即下來抓那個女人!”
船上的人聽見聲響擡頭,這才發現這裏竟然有情況,立即都放下手下的事,一個個奔出來追。
雲薇薇大步地跑,她能聽到後面追來的腳步聲和咒罵聲,可她根本不敢回頭,她除了奔跑別無他法。
可,好痛。
腹部越來越痛,她甚至能感覺到有更多的血從她的腹部流了下來。
砰!
腳步再也支撐不住。
她重重跌在地上,她的膝蓋在地上發出劇烈的聲響,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肚子着地,可她卻再也站不起來。
而此時,那些船上的人都追了過來。
“操,臭婆娘你跑啊。”
爲首的老大一手捂着流血的頭,一手攥着刀子,凶神惡煞地瞪着雲薇薇,接着揪起她的頭髮,啪啪兩下就是兩個嘴巴子,“臭婊.子,敢砸老子,本來想一刀要你命,現在,兄弟們,不是老喊着船上沒女人嗎,這個女人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怎麼也是隻母的,今天,我們就把她輪了,然後就進海里餵魚!”
“吼吼!”
那些人都起鬨。
雲薇薇面色慘白如紙。
她注意到鬱景遙也追來了,那垂在身側是五指緊緊的攥着,像是想要救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救。
這時,突然有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都圍在這裏做什麼,怎麼還不開船。”
所有人都扭頭,然後渾身一個戰兢,包括那老大,也立即放開雲薇薇,然後恭恭敬敬地站直,低頭含腰道,“原來是沈老大,這不船上突然進了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我正要殺了她呢。”
被叫做沈老大的男人,身材修長,甚至可以用眉清目秀來形容,只是那眼神間的凌厲,卻是令人後怕的。
而這個沈老大,正是白子鳶身旁的心腹,沈九。
沈九蹙眉看向地上雲薇薇,那白裙下,一圈圈的紅血暈染開來,觸目驚心,而那張慘白的臉,那麼眼熟,雖然被打過兩次變臉的針,那每次這張臉最終的模樣,沈九又豈會不知道。
沈九的表情急劇的變了變,接着,沉着臉,道,“就爲了殺一個女人,你們不顧起航的時間了,立即開船,這個女人,我會殺掉。”
“是是,沈老大,是我們考慮不周,我們馬上把船開出去!”
那老大誠惶誠恐,大步跑了,其他人也跟着跑,就像生怕沈九怪罪下來什麼,自己吃不了也兜着走。
帶人都離開,沈九走向雲薇薇。
雲薇薇沒有見過他,只以爲,他是要殺她,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她眼簾一顫,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全白的房子裏。
甚至連天花板的燈,都是純色的白。
只除了四周,有一盆盆綠色的植物,點綴着些許的顏色,可是那花,也是白色的,叫白掌。
而這樣過分乾淨的佈置,雲薇薇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眉頭凝蹙,雲薇薇又轉頭,看到了牀邊的輸液架,那透明的滴管,就連着自己的手背。
她眸子一瞠。
她竟然沒死,是之前那個叫沈老大的男人救了自己嗎?可他之前不是說,要殺了她?
雲薇薇搞不明白,可身體,好像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就連腹部的疼痛,好像都消失了。
她又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腹部,是微微凸起的……她的孩子還在。
太好了!
雲薇薇眼眶通紅,都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欣喜。
而這時,咔噠一聲。
門開了。
雲薇薇扭頭望去,接着,一怔。
許久不見的臉,依舊那麼邪魅,一身的白色西服,幾乎和周圍的牆壁融爲一體,只除了那兩瓣脣,不點而朱,比女人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