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爲他嫌她醜,難堪地咬住脣。
她最不堪的樣子被他看到了。
曾經,他們之間有愛,他會憐惜。
可如今呢,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他是不是再也不會來了?
雲薇薇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墨天絕覺得她哭的樣子有些礙眼,擰眉起身,環視一圈,凌亂的店面,鋼琴椅都被砸壞了,鋼琴也有幾架被澆上了柏油。
那三個小混混已經逃跑。
可被燒了一半的琴譜卻刺目地殘留在地上。
墨天絕眉眼陡然陰鷙,一步步地走過去,撿起那琴譜。
“啊啊……”
雲薇薇想說抱歉,卻說不了,只能急切地翻出紙筆寫,「對不起先生,那些小混混突然來收保護費,我給的少,他們就開始砸店,他們還燒琴譜,我想阻止,可阻止不了……」
因爲快而有些潦草的字跡。
而那隻捏着筆的手,滿是被灼燒出的焦痕和水泡。
墨天絕盯着她的手,又盯向那被燒了一半的琴譜,瞬間了悟……她之前爲了挽回這琴譜被燒,用自己的手,撲救着火。
俊眉深深的一擰。
雲薇薇卻是以爲他是在怪她沒有護好琴譜,瞬時,眼眶又紅了起來。
“我沒有怪你。”
墨天絕冷冷一句,有些煩躁地轉身,“出來,我送你回家。”
雲薇薇一怔,立即跟上。
靜默的車廂裏,墨天絕問了聲她住哪厲就不再說話。
而她住的很近,只有三分鐘的路程。
車子停在一棟老式的洋房前,墨天絕沒有下車送她的意思。
雲薇薇只能抿脣下車。
她其實還很怕,剛剛的餘悸還顫慄在她的心頭,而她住三樓,她有點不敢一個人走樓梯,她更想他陪陪她。
可車子在她下車後,就立即揚長而去。
雲薇薇鼻尖酸澀。
回到自己的小屋,雲薇薇就這樣蜷縮在沙發,揪緊墨天絕的大衣發呆。
叮咚叮咚。
門鈴聲卻是響起。
雲薇薇一愣。
她搬進來也快半個月了,可還一次都沒人來找過她,她和紀茶芝通常都是手機視訊,所以這會兒,會是誰?
難道又是什麼壞人?
雲薇薇緊張地從茶几下拿出一根防狼棒,那是李朗和紀茶芝特地爲她準備的,屋子裏還有防狼噴霧和棒球棍。
雲薇薇左手防狼噴霧右手防狼棒,防備地走向門口,然後從貓眼裏,朝外望。
這一望,震愕。
門外那道穿着銀色西裝的英俊身形,竟然是墨天絕。
他怎麼會上來?
他剛剛不是走了嗎?
雲薇薇震愕不已,丟開防狼棒,匆匆地開門。
墨天絕居高臨下的眼神淡漠,更淡漠地朝着她擡起了手。
她又是一怔。
他的手裏,是一個藥房的購物袋,從袋子的口裏,可以看到幾個瓶瓶罐罐的包裝,像是消毒水和藥膏。
他去替她買燙傷藥了!
雲薇薇震驚極了,那目光,近乎瞪地看着墨天絕。
墨天絕不說話,只是動了動胳膊,示意她快點接過去。
雲薇薇趕忙伸手。
他卻是下一瞬轉身,彷彿給她買藥的關心是假的。
“啊啊!”
雲薇薇急切,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
他低頭,眉頭緊蹙。
她面色漲紅,知道自己該放手,卻又不想放,她眼睛紅紅地看着他,發着更急的啊啊聲。
她想他陪他一會兒,就一會兒。
墨天絕眸光凝蹙,盯着她的眼,半響,沉聲,“你自己沒法塗藥膏?”
他是這麼理解的嗎。
可無所謂。
雲薇薇趕忙小雞啄米的點頭。
墨天絕又盯了眼她發黑發膿的掌心,擡步,終是走了進去。
雲薇薇欣喜。
他替她塗藥膏的動作真的稱不上溫柔,就像根本不顧及她的感受一樣,以最利落的方式替她擦消毒水、即使她疼得整個手都在抖也毫不留情。
而等塗完,他起身又要走。
雲薇薇這次再沒攔的理由,只能落寞地跟在他的身後送客。
可前方的腳步,卻突地頓住。
她一愣,也停下,然後她看到他的目光,竟是在往她未關門的臥室裏望。
她的房型,是玄關進來左手邊就是臥室,而邊上就是客廳,且往裏走纔是沙發。
所以出客廳的時候,就會經過臥室門。
她正不解墨天絕怎麼會大喇喇地看她的閨房,墨天絕卻已猛地擡步,走了進去。
那步伐急切,像是在裏面發現了什麼曠古奇物。
雲薇薇狐疑,跟入,然後她看到,墨天絕竟是直直地走到她的牀頭,然後把她放在牀頭的、那架她母親送她的八音盒拿了起來。
“這八音盒是你的?”
墨天絕驟然轉身,那表情凌厲,帶着質問,而那眸光如隼,更是沉鬱到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