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藤田原武走來說見到可疑人物,要他們小心。.1kanshu
香取子恍了恍神說:“說回正題吧,我想我知道鈴木一郎在想什麼了。”
北巖一笑,說:“我也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我想的是一樣的。”
“是麼?你怎麼這樣肯定呢?”
“從你的眼睛裏就看出一切了,”北巖笑道,“我瞭解你,勝過你瞭解我,你信不信?”
“當然信,我的人天天耗在身邊,我的心時時刻刻停留在你身上,你難道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香取子瞪他一眼說,“不與你多說這些,鈴木一郎根本是在忌憚你,你可得小心,別大意。”
“我知道……”
“知道你就別與我說說笑笑,想想辦法應對纔是啊!”
“我會沒事的,我不想你太爲我擔心,我看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陪在我身邊吧,我真的感到危險越來越近了。”
香取子搖搖頭堅決道:“不可能。”
“你聽我說,這樣做只有好處,第一,避免你可能受到的傷害,可以消除我的顧慮;第二,現在我們處於被動,相當於被鈴木一郎監視着,你這一出去,他們不僅不會傷害到你,你反而可以化被動爲主動,擺脫我們的現狀。你總不至於爲我衝昏了頭腦,你說我說得對嗎?”
香取子雖顧慮重重,卻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完全是對,她低頭想着,不如聽他的吧,這樣自己倒可以暗地裏幫他,省許多事。
“答應你就是了,不過你得保護好自己,就像我在你身邊一樣。”香取子喃喃道。
“會的,況且藤田在呢。”
香取子點點頭問:“那我明天早上就走?”
“明早上?會不會也太晚了,不如趁現在呢。”
“你這是趕我啊?”香取子笑道,“這樣急,我倒更擔心你有事瞞我。”
“哪有?你天天在我身邊,我如何瞞得了你,只是我有些着急了,這種日子真是煎熬。”北巖苦惱地說。
香取子不語,半晌才說:“至少讓我吃了晚飯。”
“行。”
稍晚,兩人胡亂吃了晚飯,香取子離開,剛出了門,就有幾個神情冷峻的人跟過來,她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們是父親派來保護自己,順便監視自己的人,她頭也不回,只大步往前走,後面四個人分列道路兩邊,緊隨其後。
同時,松木隻身一人從後門溜進北巖家裏,北巖與藤田原武正相對而坐,商量對策,見松木來了,忙招待他坐了。
“他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嗎?”北巖問。
“沒有。”松木蹙眉道,“你要小心了。”
“我知道……”北巖望着籬笆一簇簇春意盎然的小花,“但我不能縮在家裏,他等得起,我等不起,我想先出手。”
“別急,無論是你先出手,還是他先出手,這對你都不是好的開端,首先你不可能殺到警局裏去,而且你一旦暴露在外,他更容易得手。”松木說,“最好的辦法仍是把他弄出來。”
藤田原武忽說:“在警局裏幹掉他並不是難事。”
“什麼意思?”松木問。
“只要你能將我帶進警局,你我配合,殺他豈不容易?”
松木緩緩低眉,他的腦海裏立刻劃過許多片段,他在糾結,在猶豫。
“絕對不行!”北巖忙打斷,對藤田原武說道,“你果然只是個殺手,如果你能憑一己之力殺了他,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但要搭上別人,絕對不行。”
“北巖……”松木叫住他,“或許我可以。”
“松木只是開一開方便之門,鈴木一郎的命,我來取,不會連累他。”藤田原武說。
“不行!”北巖堅決搖頭,說道,“如果殺他還可能要付出人命的代價,死的人一定不是你,松木,你有家人,別亂來。”
藤田原武便不說話了,松木收回這個危險的想法,他從北巖身上深刻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苦,他絕不想自己經歷這種痛苦,也不想自己的家人經歷這種痛苦,所以他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
“正如你剛纔所說,最好的辦法還是引出鈴木一郎,悄然地讓他消失,這纔是永絕後患的辦法,不會牽連更多人。”北巖肅肅地說,“既然他忌憚我,只要我也消失,他自然就出來了。”
“你想怎麼樣?”松木問。
“讓他以爲我死了。”北巖說,“他遲早對我動手,只要那時我能詐死矇騙過他,接下來就是他真死了。”
“那如何着手去做呢?”
“既然我已經準備好,就越快進行計劃越好,松木,你想想辦法,不能讓他在裏面住得太舒服,這樣他自然就越快對我下手。其他的事,我和藤田協商就是,你別參與。”
松木點頭答應。
回警局路上,松木一路想:不要讓他住得太舒服……那他今晚一定會過得很難受……
由於六月將至,天氣回暖,蚊蟲開始肆掠,但監室裏乾燥衛生,竟連一隻蚊蟲也不光顧,松木看着自己手上幾個紅疙瘩,心想需讓鈴木一郎也嚐嚐這滋味,於是叫人用袋子攏一袋蚊蟲,至深夜時,趁無人察覺,便將一袋蚊蟲全部傾入監室,瞬間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半夜,鈴木一郎開始大叫,胡亂拍打,弄得一身汗,惹得蚊蟲叮咬更甚。
“砰砰砰!”他可恨地猛捶鐵門,吵醒內外值班的六個人。
其中兩人是野口卜仁放置的眼線,聽他大叫,不敢不來看,只見他滿臉肉疙瘩,一腔怒火在銅鈴般的眼睛裏燃燒。“爲什麼這麼多蚊子!”鈴木一郎大叫。
“這……”兩人甚無語,不知怎麼說。
“給我換個地方!”
“這是最好的獨間,只有這一間,若換了,恐怕你睡不習慣。”
“混蛋!我說換就換!”
這兩人沒好氣,仍去拿鑰匙。
折騰幾乎一晚,次日一早,鈴木一郎十分睏倦,松木命人緊閉監室的門窗,蒙上一層黑布,他睡到下午四點,松木才撤去黑布,當日光不再那麼刺眼的時候,它從窗口照射進來,松木一郎眯縫着眼醒來。
他錯過了早飯、午飯和與家裏人會面的點,已經餓得不行,他以爲這微光是清晨的光,就叫:“開門,我去喫飯!”
“鈴木先生,你別爲難我們,這裏畢竟是警局,到底不是您家裏!這才下午四點,都沒喫飯呢。”
“什麼?”鈴木一郎起身幾步跨到窗邊,看着一輪還有些刺眼的紅白色太陽,念道:“這是下午了嗎?”
“可不是,你一覺睡到這時候,大家都不敢叫醒你。”
鈴木一郎見自己手上凸起許多紅點,已是抓破了皮的,此時又餓又癢,神志恍惚,正想破口大罵,松木走來,叫退這兩人,他們巴不得一聲,忙走了。
“餓了?”松木仍下一盒冷飯,說,“我中午喫剩下的,餓了就喫啊。”
鈴木一郎一把打翻,新鮮的飯菜散落一地。
“可惜了,這本來是你的晚飯,現在你要麼沒得喫,要麼喫這地上的。”松木向一地的飯菜努嘴。
鈴木一郎瞪大紅了一圈的眼睛,面對着松木,冷靜地說:“你最好不要跟我過不去,連你的上司都與我爲伍。”
松木冷笑道:“我依法辦事,今晚提審,”他看了看地上的飯,接着說,“如果一天不喫飯,我希望你也能堅持住。”
鈴木一郎眼冷眼站着,刀劍似的的眼神目送松木的背影離開這裏,他倏忽坐下,餓得有點難忍,於是怒火中燒,但他心裏清楚地對自己說:“一定是陰謀,陰謀,我不能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