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肖金宇親自過來請,莊雲鋮就和他一起出去玩了一下午。.biquge
初春,天氣開始回暖,允芸早在幾天前就叫玳安從外面買來繩子等物,搭了一條鞦韆,沒事就在上面蕩着玩。這天下午天上現了太陽,有淡淡的陽光,允芸拉莊蝶一起盪鞦韆,每人在上面蕩十個來回。
盪到高處,允芸嚇得哇哇地叫,又不肯停下,只一直叫莊蝶用力推。
到了小蝶,允芸推她坐上去,小蝶笑道:“這是什麼玩意,倒從來沒見過。”
“你只管坐上去就是了,兩隻手握緊兩邊的繩子,別鬆開。”
小蝶坐上去,允芸就先輕輕一推,她頭皮一麻,心懸吊吊的,半說半笑道:“芸兒,虧你竟然不怕,萬一繩子斷了可怎麼辦?”
“這樣想還能盡興嗎?別怕,這個繩子夠結實。”允芸猛地推一把,人就盪到最高處,小蝶吸一口氣,都不敢喘息,直到又蕩下來,她剛呼一口氣,卻又蕩上去了,她緊張得臉也通紅,又怕着,卻笑着,蕩了幾次她才輕鬆一些,於是開始享受涼風颳過鬢髮的感覺,忽然,當她盪到最高處,無意間看到牆邊的一張臉,登時,她斂聲屏氣,待再次盪到最高處,又瞥了一眼,那人還在看着!
“芸兒,住手!”莊蝶低聲說,允芸忙緩緩止住了鞦韆,問:“怎麼了?”
莊蝶使了個眼色,允芸往牆頭看去,只看見雙眼睛和額頭。
她的心跟着顫了顫,臉色嚇得慘白,幾乎叫出來,一頭紮在莊蝶懷裏,“別怕。”莊蝶把她抱着安慰道,劉蕁也發現她們好像看見自己,於是從牆頭跳下來,面對觸手可及的人,卻感到遙不可及,他蹲在牆邊,倍受煎熬。
“不在了。”莊蝶說,允芸看了一眼,仍心有餘悸。
“是誰呀?”她問。
“應該是那邊大太太的兒子。”
“他怎麼——”
小蝶不說話,允芸自己細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就說:“姐姐,別告訴哥哥,這事就我倆知道。”
莊蝶答應了她。
自此,允芸再不敢一個人到後院玩,即使莊蝶陪着,她總是感覺某個地方有一隻眼在盯着自己。
一天,莊雲鋮要帶允芸去拜謁文庭蘊,想着小蝶一人無聊,也要讓她一起去,她卻不去。
這天文庭蘊正好在家,莊雲鋮來到法國公館對面,問了問路人,他們這都知道,告訴說文庭蘊家在後面的衚衕裏。兩兄妹一路走去,來到一個小小的四合院前。門是關着的,敲了敲門,很快一個端莊的夫人就來開門,文庭蘊聽見“吱”的一聲,同時問:“是誰呀?”
文夫人還不知道,只愣着,問:“你們是……”
“我們找文老師的,”莊雲鋮笑着,又提高聲音道,“文老師,是我。”
文庭蘊立刻想起來,從側面書房出來,直說:“快進來,進來……”就把倆人帶到客廳。
“岫玉,倒茶。”文庭蘊溫和地說。
文夫人笑着去了。
一間小小的客廳裏,文庭蘊讓兩兄妹坐左邊,自己坐在右邊,他和藹地問道:“這是芸兒啊?長這麼大了。”
“是我,老師。”允芸恭敬地站起身,微笑着說。
文庭蘊欣慰地點頭,說:“坐,這麼多年了,難爲你們兄妹還記得我。”
“師恩難忘,永當銘記。”莊雲鋮說,“尤其是芸兒,文老師可是你的啓蒙老師。”
允芸含笑點頭。
“芸兒多大年紀了?”文庭蘊問。
“十八。”
文庭蘊說,“這樣算來,三年前你爹過世時,你還未滿十五,娘也早逝,你小小年紀,這些年受苦了。”
允芸忽覺悲傷,強笑道:“不苦,都說長兄如父,哥哥卻又當父親又當母親,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莊雲鋮抿嘴不語。
“雲鋮是一個好兄長,我看得出來。”文庭蘊說。
允芸望着莊雲鋮笑了笑。
“老師過譽了,”莊雲鋮說,“雲鋮自知愧對她,只怪我從小不學無術,以至於現在一事無成,即使想給予家人更多的保護,有時候也力不從心。”
文庭蘊見他神形有異,猜着他有難處,於是更願意以一位長輩的身份去關心他,就問:“雲鋮,你回京城多久了?”
“將近兩個月。”
“現在在做什麼?”
莊雲鋮刷地臉紅了,硬着頭皮說:“不知道做什麼,仍閒着。”
文庭蘊皺着眉,搖頭道:“不好,年輕人不能沒有理想,不能遊手好閒……我知道你們莊家有家底,但是縱然家財萬貫,不懂經營也會揮霍一空,況且年輕人失了理想,生命尚且暗淡了,更何況錢財呢。”
一番話說得莊雲鋮低頭不語,兩隻手也無處安放,只是互掐。
文夫人燒了開水來,準備倒水沖茶,莊雲鋮忙說:“師孃,不敢勞煩你。”
允芸忙起身接過茶壺,說:“師孃,我來,你坐。”
文夫人看允芸熱情不已,看着很親和,於是讓了,自己坐在文庭蘊身旁,笑說:“你們第一次來,又是專門拜訪他,我家卻什麼也沒準備,你們兄妹別見怪。”
“師孃說哪裏話,是我們冒撞了。”
允芸倒好了茶,雙手推送到文庭蘊和文夫人面前。
“那天庭蘊倒提起過,只是你們幾天沒來,我就忘了。”文夫人將兩兄妹仔細打量一通,一眼看中允芸,心裏很喜歡,就問:“芸兒多大了。”
“快十八了。”文庭蘊說,“我才問了,你又問。”
文夫人看他一眼,不以爲意,只笑着又問:“幾月的生日?”
文庭蘊忙止住她,說:“第一次見面,你就這樣打聽?”
“不與你相干。”文夫人說。
允芸見他們這樣,反笑了,說:“不妨事的,師孃,我五月初三的生日。”
文夫人繼續問一些瑣碎的問題,與允芸說得有來有回,把文庭蘊晾在一邊,文庭蘊無法,只時不時地笑,與莊雲鋮說些話。
家裏,莊蝶推說不去,原來早想着有一件事要辦。
近來,每天往後院過,倒有三四次都看見牆那邊有人探頭探腦的往這裏看,莊蝶忍不過,今天趁他們不在家,正好教訓教訓那個不知好歹的混蛋。
她叫蓮花,小紅,喜兒去盪鞦韆玩,起初三人都不敢,莊蝶好說歹說她們纔去了,畢竟十五六歲的孩子,玩一會兒就放開了,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