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前院,二三十個人聚集在這裏,一言不敢發。.shung
松木從小箱裏拿出紙筆,準備作筆錄。
“我想先從那杯茶說起,這就牽涉到尊父的飲食,尊父平時由誰伺候茶水?”
“一個叫稻田美子的下人。”
衆人四顧,沒見她。
北巖命人去找,一老僕人不時就回來回道:“找不到了。”
“剛纔還在,怎麼就找不到了?”北野問,“難道能飛出去?”
“肯定還在府內,再仔細搜。”北巖說。
老僕人帶人去找,其他人就在這裏等着。
香澤不見了貓,跑遍了大半個府仍未找到。
允芸奇怪道:“這隻貓平時都在廊下跑來跑去,今天跑哪裏去了?”
“桃子姐姐,一定要找到她,它已經陪了兩年了。”香澤說。
允芸只聽見她嘰嘰咕咕地說,也聽不懂,不知該怎麼辦。
“接着找吧,對了,還有一個地方沒去。”香澤拉着她飛去了櫻花園。
“你慢點啊。”允芸氣喘吁吁,停下來拭汗,不曾想這個香澤精力充沛了不少,自己都累壞了,她雖滿額汗珠,倒沒事似的。
“給。”允芸將一塊小手帕遞給她擦臉。
“咦?真漂亮。”香澤癡迷地看着上面的繡花,是林黛玉賈寶玉讀西廂的場景,旁邊還有一行小詩。
香澤用袖子把汗擦了,笑問:“桃子姐姐,能送給我嗎?我很喜歡。”
允芸也不知何意,但看她滿臉爛漫的樣子,猜她一定很喜歡,就將小手帕放進香澤隨身掛着的小荷包裏。
“看,它在哪裏!”香澤跑過去,見它兩隻爪子不停刨地,它用鼻子嗅了嗅,刨得更快。
“它在刨什麼?”香澤蹲下來看。
“這是什麼?”允芸看見一個棕色瓶子,貓咪張開口去咬。
香澤拿過來,赫然看見三個大字,忙把它丟在坑中,用泥土花瓣掩埋,一手將貓抱起來,一手拉着允芸要走。
貓咪叫了幾聲,一直盯着,極不情願。
香澤回了院中,在廊下逗貓兒玩耍,允芸生疑,便記住那幾個日本字的樣子,去問蘇北丞,莊笙正好也在。她將這三個字寫下來,蘇北丞一眼認出是“匹斯洛”三個字。
“這不是毒藥嗎?你從哪裏看來這三個字?”蘇北丞問。
“就是櫻花園裏,幾個時辰前我和哥哥看見香澤的母親在埋東西,原來是一個棕色瓶子,上面寫的就是這三個字。”
“你又——”
“不是我故意去看的,香澤的貓兒把它刨出來我恰巧看見,你別怪我…”允芸辯解道。
“匹斯洛氣味腥羶,貓兒聞見味去刨也是正常,”蘇北丞說,“不過,北巖他爹正是中此毒,難道…”
莊笙將他拉到一邊,悄聲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那那天一個女人和我們撞個對面?”
“記得。”
“那個人正是北巖的母親,而且今天我和允芸在櫻花園正好看見她把這個藥埋在櫻花樹下。”
“啊?那就是——”
“你閉嘴。”莊笙捂住允芸的嘴,不讓她說話。
“不能妄加揣測,我們去找北巖。”蘇北丞說。
前院之中,僕人來報:“還是沒找到。”
“不可能。”北巖搶先說,“這府裏沒有其它通往外面的密道,她是一個女人,也不可能翻越這麼高的院牆,更不可能從大門出門,她一定還在府裏,你們所有地方都搜查了嗎?”
“這…還有您和大少爺,小姐、太太的屋裏我們不敢擅自進去。”
“太太和小姐,還有我的屋子也不例外,我自會向她們說明,只是大哥你的房間,你?”
“你什麼意思?”北野道,“難道我會不讓?”
“不是,我不與你說,你又要說我獨斷專行,不把大哥你放在眼裏,畢竟,這府裏你纔是大哥,所以你當家。”
“你別打官腔,我聽不慣,”北野道,“帶人去搜,不要弄亂東西,不過一個角落也別放過。”
老僕人帶着幾個人出去,看見北巖陰陰沉沉的,山本又勸道:“北野,我認爲還是——算了。”
“不能就這樣算了,你們警察平時也這樣查案嗎?”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山本和松木也被他責問,臉上過不去,也不多勸了,於是低頭不語。
“北丞,你去跟北巖說說。”莊笙催促道。
“別急,”蘇北丞說,“北巖總比我們想得周到,你看的樣子,雖然疲憊,眼中放光,他一定想到了什麼,我們先看他們如何進行吧。”
“對,還是你想得周到。”
允芸在一旁暗暗笑,戲謔道:“哥哥,還是別人想得周到,你真笨。”
“得寸進尺,”莊笙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不學無術,去找你姐姐,剛見她在書屋看書,你也去,在這裏有什麼好看?”
“咦,你沒說我倒忘了,姐姐呢,她不是你的影子嗎?哥哥,你的影子丟了。”
“說話沒頭沒尾的,胡說什麼!”
她望一望天,說:“原來這會兒太陽被雲遮住了,所以你的影子不見了。”
“你——”莊笙伸手去掐她臉,“越來越油嘴滑舌。”
“這麼多人看着呢,你也下得去手?”她仰着臉笑說。
莊笙放下手,斜了她一眼,不與她說話,允芸抿嘴笑着出去了,在書屋看到莊蝶,“姐姐,你在幹嘛?”她問。
莊蝶舉起一本書——《源氏物語》。
“日本書,你看得懂麼?”
她皺眉搖頭,卻仍盯着這些奇怪的字符看來看去。
“少爺,找到了。”老僕人在門外喊道。
衆人回頭去看,稻田惠美低着頭,在幾個僕人的陪同下走來。
“你就是伺候北道夫老爺稻田惠美?”山本問。
“是。”
松木又問:“所有人都來了,你卻沒來,去哪裏了?”
“我…”稻田美子微微擡頭,往四處看。
“嗯?你在看什麼?”松木說,“回答我。”
“我…我…請不要問我。”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嫌疑人,你不辯解,就相當於承認,你知道嗎?”
“不說也沒關係,你們在哪裏找到她的?”北巖問老僕人。
“這…二公子還是問她。”
“都幹什麼!”松木沉聲道,“稻田惠美,我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