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刑樂無聲地笑了“你們寫死我的孩子的時候,可不是這副表情。”
鈴鐺“我當時並不知道”
“不知道就能一筆抹消了啊,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等我把這個世界的人殺得差不多了再道歉吧。”刑樂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誇張表情,“到時候我一定會誠懇地說對不起,如果需要的話,我還能擠出幾滴眼淚來。再說,這些人跟你有關係嗎他們跟你又不是親戚,更不是你的父母妻子兒女,和我的損失比起來,這個結果已經很仁慈了對吧”
鈴鐺心知這是歪理,可是擰不過對刑樂的愧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夜幕降臨,刑樂在人羣中溜達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小六來找他,才停下了腳步。
“你在生氣嗎”小六低聲問道。
“沒有。”刑樂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很爽快。”
小六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他的臉,沒有戳穿他的口不對心“阿大它們已經喫飽了,我們今晚走還是明天走”她往刑樂的嘴裏塞了一顆椰奶味的軟糖,勸道,“別跟鈴鐺慪氣了,寫難免會寫到炮灰,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而且他們那個時候什麼都不知道。”
奶香味在口中化開,刑樂找回了一點活着的感覺“或許是知道的。”
“你現在跟他計較這個也沒有意義不是嗎”小六嘆了口氣,“你想讓他怎麼償還他已經答應將來會把它還給我們。過去的已經無法挽回了”
刑樂“你真的這麼想嗎”
小六滯愣了一瞬,幽幽地說道“傷害鈴鐺並不會改變什麼。”
刑樂摟住小六,低頭埋進她的頸窩,過了許久,他擡起頭來“對不起,我不該亂髮脾氣。”
小六替他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今晚在哪裏住”
刑樂看向懶散地向他們走來的阿大“離開,繼續往北。”
小六“還去看喪屍潮嗎”
刑樂“當然,不看白不看。”
他們向駐守的人類告別,騎上奔流獸繼續向北進發。
小六回頭看看鈴鐺的臉色,對貝絲說道“他們不會有事的,剛纔刑樂讓每個人都見過他了。”
貝絲“這樣就行了”
小六“咱們是友軍,他們自然不會對我們有敵意,兩個條件都具備了,他們就受規則一保護了。”
貝絲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那個立場搖擺不定的少年。
他有一腔憤怒無處發泄,卻也丟不掉那點不願意承認的善意,在善與惡之間搖擺,既無法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也不是什麼善類。
他就像一條天空中的游魚,也像一隻深海中迷途的飛鳥,找不到自己合適的定位,想前進卻被裹住了腳,想後退又被拉住了手,最終淪爲這樣不上不下的模樣。
貝絲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閉上嘴保持沉默。
她擡頭看向天空,黑幕中點綴着繁星。世界彷彿不捨得讓人們陷入絕望的黑暗,非要留下點若即若離的希望,誘惑着即將走不動的路人,繼續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她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在這條旅途的終點,也許是一個答案,也許是一個通道,又或者,什麼都沒有。真正的終點,或許不在終點,而是在這旅途之中。
“小六。”貝絲讓一一追上了三八,“人類一直在探尋宇宙,想要證明人類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擁有靈智的生物。無數的科幻家和學者,以各種方式警告人們,人類被其他文明發現的後果,但爲什麼人類還是沒有放棄宇宙的探索呢”
小六“爲了未雨綢繆”
貝絲“是呀,如果等到別人打過來了再反抗,人類並沒有勝算。人類只有不斷地探索,試探,一個光年一個光年地往外邁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