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從未如此自由放鬆地遊山玩水,興奮得兩眼放光,嘴上說個不停,就連頭疼都被忘在了腦後。
太陽昇起後,溼氣被驅散了不少,奔流獸精神振作了起來,悠閒自在地跟隨在後面。
它們從接近四十五度的石梯往下走,騎在奔流獸背上的衆人不得不換成反方向的坐姿。
小六不安分地玩着三八的大尾巴,嘴裏絮絮叨叨地跟刑樂說起她不幸的秋遊經歷。
因爲性子孤僻,她在班裏飽受欺凌。平時衛生推給她做是家常便飯,就連秋遊的時候也把書包都丟給她。
她揹着五個累得渾身打顫,那些女生卻只有在想要喝水和喫東西的時候纔想起她來。
刑樂沉默地聽着她憶苦思甜,直到小六說完,他沉聲問道“那你還願意加入邊境觀察辦”
小六笑着說道“我又不是爲了她們才加入的,我是爲了保護我的家人、朋友,還有你。”
刑樂勾脣輕笑“如果有一天她們在你的眼前遇到了危險,你會去救她們嗎”
小六愣了愣,疑惑地回過頭看他“我爲什麼要救她們。當然,考試的時候我肯定不會這麼答。”
刑樂擡頭看她“那就好。”
小六不放心地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三觀不正,一點都不善良”
刑樂反問道“我憑什麼讓你以德報怨”
小六“那不是優良傳統嗎”
刑樂不屑地笑道“那是以訛傳訛的誤解。原文是孔子的學生問孔子,我應該用我的善意和寬容去感化別人的惡行嗎孔子回答他,你是傻子嗎那誰來安撫付出了善意和寬容的你別人要是對你使壞,你就不要手下留情。別人要是對你好,你也要對別人好。”
小六“幸好你不喜歡白蓮花。”
刑樂笑道“白蓮花可當不了反派的未婚妻。”
走在最前面的老伯跟他們說起自己的一個親戚,在山上賣零食小喫的時候被客人打了。
那個叫阿真的婦人是個寡婦,一個人養孩子,在半山腰賣東西爲生。
有一天,一個客人說她賣的水貴,說礦泉水的成本才幾毛錢,山下賣五塊就算了,憑什麼山上賣十塊。阿真說這水的成本一塊多,是好水,而且水重,山路不好走,要靠人力扛上來,一次也扛不了多少瓶。送水的人要喫飯,她也要喫飯。小夥子不聽,非說山上這些散戶聯合起來騙錢。
小夥子打了人,被一羣人圍觀,周圍的散戶都不肯賣他東西了,他只能恬着臉再找阿真買。阿真爲了多賺幾塊錢,咬咬牙賣了。
貝絲問道“爲什麼不報警”
老伯嘆了口氣“這裏沒有攝像頭,而且大家也都要做生意,只能忍氣吞聲。”
貝絲又問“阿真阿姨後來怎麼樣了”
老伯咬牙切齒地說“臉都被打腫了,但她能怎麼樣也就那樣了。”
貝絲想到了蜜果,唏噓道“如果這個世界也有能爲弱者出氣的神明就好了。”
老伯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哪有什麼神。來咱這山頂上參拜的人那麼多,我們這些當地人也隔三差五地去拜一拜。可是阿真出事的時候她得到什麼庇護了她平日裏香火沒少燒,不也遇到這種事了人啊,哪能指望神明,神明哪有空搭理我們這些凡人”
刑樂邊聽邊點頭,自嘲地笑着“是是是,好人挨欺負,禍害遺千年。都是神明的錯,拿了香火還不做事。”
鈴鐺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不能這麼說。人性之惡是一個原因,更大的禍因還是窮。窮纔是最可怕的原罪。”
刑樂仍在心裏腹誹圍觀羣衆也沒有幫忙,沒搭理鈴鐺。
鈴鐺繼續自顧自地說道“要不給你三百塊,你嘗試一下在城裏活一個月,就會明白人性在貧窮面前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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