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瞧瞧。.biqugev”
騰蛇的到來意味着戰局徹底扭轉。
六心想,一樓應該已經沒有大礙,所以騰蛇可以上來幫忙,而三樓似乎從六的叔叔上去後就穩住了。雖然根的觸媒在樓上,但是樓上自從一頓亂射之後就沒有再砸下不明物體了。後來上去的一波人,可能是去幫忙抓住幕後主使的。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現在就看騰蛇給不給力了。大人們把祂稱爲葉家最強六神,只要海哥哥還有一口氣在,應該還能再搶救一下。
她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前線互相傷害的兩位大胖子,“老虎”咬住了“雞”頭,冰刺從霜殤爪尖踏過的地面迸射飛濺,像散彈槍一樣把牆面紮成了馬蜂窩。
炎雀拼命地掙扎,試圖把腦袋從霜殤嘴巴里扯出來。祂胡亂拍着翅膀把火勢蔓延得到處都是。夕幾乎無法從牆面出來了,剛冒出頭就被冰火兩重天虐成了灰。
騰蛇發出聖潔的柔光,祂好像終於冷靜了下來,正在努力地治療葉海。看着他那張臉慢慢恢復血氣,六感覺自己那顆瀕死的心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兩千米的長跑。
“我終於不用守寡了!”
“我們贏了!”
她在心中吶喊着。
那種心情就像是醫生告訴你還有三個月的命了,等你戰戰兢兢虛弱地熬到最後一天醫院來了個電話,告訴你,他們拿錯病歷了。
她心想,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尚未知曉,到底是誰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突然,霜殤的咆哮和炎雀尖銳的鳴叫讓衆人同時轉過頭去。
門廊的光又被堵住了,兩隻我方人士全神戒備地向六的方向退。
六的心一下子懸起來。
“多多?!”
“我竟然完全把祂忘了!”
她在心裏責備自己,竟然忘記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務。
饕餮的眼睛已經變得像籃球一樣大,龐大的身軀已經從固態變成了液態,把門口完全堵住了。
由於霜殤和炎雀完全封住了牆壁,而且從剛纔開始已經沒有夕從牆裏出來了。祂沒有東西喫,目標轉向兩隻神級了。
“快喊祂。”
陸明緊張地盯着饕餮,霜殤求救似地回頭看了一下陸明。
“多多!”
六大聲地喊道。
可是祂好像沒有反應,六又多喊了幾聲。祂還是沒有理她,向着兩隻神級的方向作勢俯蹲,猛然暴起,向霜殤和炎雀撲過來。祂們卻沒有逃,不再退卻,擺開戰鬥的架勢,死死地護在衆人前面。
然而祂們根本不是失控的饕餮的對手,“老虎”的爪子已經被融進去了,霜殤掙扎着,拼命地想扯出自己的爪子。
“雞”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炎雀的腦袋是首先被喫進去的,祂連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吞進去了三分之一。
對於炎雀的處境,霜殤做了一件六絕對想不到的事。祂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扯出了“雞”腦袋,再一腳蹬開,反作用力使祂的身體被饕餮吞進去了三分之二。炎雀咬住霜殤僅剩的頭拼死了往外扯。
那決絕的身影就算用“悲壯”二字來形容也不爲過。一直互相毆打的“老虎”和“雞”,在最後的時刻竟然拼了命地想救對方。
“爲什麼會沒有效?”六在心裏拼命地責備自己。
再下一秒她已經被媽媽抱起,陸明背起葉海和騰蛇,用法術把窗戶震破,準備跳出去。
“對了,歌!海哥哥讓我唱歌!”
六突然醒悟道。
“爸!等一下!”
她掙扎出媽媽的懷裏。
就連葉語晏也驚訝了,平日裏像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六,竟然也能用這麼堅定的語氣說話。
六站直了身子,歌聲揚起。
這一次,換她來保護大家!
一樣的歌,不一樣的場景,但是她那份想要變得強大的心情是一樣的。
歌聲減慢了吞噬的速度,炎雀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把祂的冤家從饕餮身上拔了出來。
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兩隻都驚魂未定,死死地盯着饕餮。
六看着多多漂亮的紫色眼睛,努力地唱着。
她想到了爲自己擋下尖刺而昏迷不醒的海哥哥。
想到了爲了保護家人,把自己當成活靶子的媽媽。
想到了不顧生死用血肉之軀去保護媽媽的爸爸。
想到了關係不好,但是危險時可以爲了對方,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霜殤和炎雀。
想到了最膽卻是最強大的騰蛇,就算很害怕還是獨自上樓,很認真很努力地治療海哥哥。
想到了很多事,今天發生的,以前發生的,那些她最寶貴的人,最珍貴的回憶。
原來,每個人都不是天生強大,但是爲了守護自己最珍愛之人之物,可以戰勝所有恐懼、怯懦、恩怨,讓自己變成一道無堅不摧的銅牆鐵壁。
“我想變強,我想守護大家,我想成爲獵魔師!”
一股暖流沿着她的血脈,通過她的聲音往外擴散,一字一句,直達靈魂深處。
饕餮失神的眼裏突然有了神色,一個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在祂的腦海中響起,那是葉海曾對祂說過的話。
“多多,那並不是你的錯。”
“你的媽媽是自願被你喫掉的。因爲她愛你,媽媽可以爲了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
“不僅僅是你的媽媽,我的媽媽,還有大家的媽媽都一樣。”
“你並不是唯一的一個,被媽媽深愛着的孩子,每一個孩子都是他們媽媽的全世界。”
“你將來,也會爲了自己孩子選擇犧牲自己。所以,不要辜負祂,選擇了你。”
饕餮的眼中涌出無限的哀傷,如果祂有眼淚。可祂沒有,所以祂只是閉上了嘴,伏在地上,發出嗚嗚的哭聲,像一個尋常的孩子一樣。就這樣過了許久。
“多多。”突然,葉海虛弱的聲音傳來,六停下了歌聲,回頭驚喜地看着葉海。他半眯着眼,有氣無力地看着嗚咽的饕餮,“別哭,我就是你的家人。”
饕餮變回了黑色拉布拉多的模樣,飛躥了過去,立起前爪撲到陸明的身上,用溼漉漉的大舌頭拼命地舔着他背上的葉海。
陸明把葉海放回了牀上。騰蛇得以繼續治療他,多多像瘋子一樣舔着他身上的髒污和血跡。
葉海伸出手摸了摸祂的腦袋,祂把頭用力鑽到葉海的腋窩下。
陸明也伸出手摸了摸六的腦袋:“羨慕嗎?”
六點點頭。
陸明笑了:“這就是葉家的強大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