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生島永遠飄蕩着煙塵。
這裏註定沒有鳥語花香,沒有詩情畫意。
那麼能不能有兒女情長呢?
關飛自從來到濟生島後,便一直沉默寡言,他接替了馬文斌,百姓們感到疑惑不解。
“關將軍怎麼會來島上呢?”
“是不是他違反了軍紀,被皇上處罰了?”
“不會的,關將軍可是皇上的‘紅人’啊!……”
一把鐵杴,一個鋤頭,還有泛着惡臭的一身衣裳,這便是挖炭工的標配。
島上的居住環境有了明顯的改變,皇上已經派人重新建造了房屋。
房子不再漏風,也不會漏雨,自然也比較保暖。
飯食也好多了,有了專門的廚子來給這些幹活的百姓做飯。
但有一個身影,每天總是第一個離開房屋,來到礦場。
他第一個開始挖炭,一天裏很少休息,而且也總是最後一個回到房間裏的人。
“關將軍,快歇歇吧!”
“你這種幹法,會把身體整垮的!”
工友們實在看不下去了,紛紛向關飛勸導着。
關飛始終一聲不吭,他揮舞着鋤頭,幹得更猛烈了。
他的手早已磨破了皮,鮮血混合着炭灰,鑽心得疼。
血水染紅了杴把,也浸染了衣服和被褥,但關飛絲毫沒有察覺。
他已經麻木了,他竟然連疼都忘記了!
只有獨自躺在房間裏時,關飛纔會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傷口。
“流血吧,痛快地流吧,起碼證明我還有熱血!”
關飛的臉抽搐着,他的眼睛充滿了迷茫,表情呆滯着。
他甚至看着汩汩而出的鮮血,心中會有種莫名的滿足和興奮感。
工友們強迫着,纔給他包紮了傷口,幾個人強行奪走了他的工具。
關飛這才無奈地躺在牀上,可以休息兩天。
現在人們一開始的猜疑,都變了,他們感到關將軍“心裏有事”。
“莫不是他受了什麼委屈,而刻意來折磨自己來了?”
“聽說關將軍和三丫一直沒有孩子,好像是……”
工友們不敢再亂猜疑了,有些事不說爲妙。
關飛拼命幹活,這倒也激起了工友們的熱情,島上的黑炭產量每日增高。
天氣開始轉涼了,海風變得冰冷刺骨。
“大船來了!”
一名百姓喊叫了一聲。
這是每月來補給濟生島的新朝船隻,大家自然有着期待。
船隻會帶來食品、淡水,以及其他生活資料。
每到這時,島上的百姓們便要輕鬆一下,停一天的工。
工友們紛紛去迎接補給的人,他們主動去搬運各種物資。
而關飛卻獨自一人,繼續在炭堆裏幹活,他似乎對一切沒有了興趣。
“關將軍,關將軍!”
一名工友邊喊,邊向關飛跑來。
“關將軍快回去,三丫來看你了!”
關飛沒有反應,繼續在揮動着鐵杴。
“關將軍,別幹了,快,快回去吧!”
關飛依舊不予理會,他一把推開了拉拽他的工友。
海風漸漸大了,炭場上捲起了灰塵,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咳咳!……”
空氣變得嗆鼻難聞,關飛不住地咳嗽起來。
但他依舊頭也不擡地幹着。
不知什麼時候,關飛的衣角被什麼拉拽着,他下意識地回頭看。
只見三丫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三丫在寒風中打着寒顫。
也不知三丫站了多久,很顯然她被寒風侵襲得久了,臉上佈滿了灰塵。
關飛怔住了。
他仍然一句話不說,默然地注視了三丫一陣,便又扭頭,準備開幹。
“關飛!”
“放下工具!”
三丫大聲吼叫了一聲,她一把將關飛手裏的鐵杴奪了下來。
並將其遠遠地拋了出去。
三丫抓住了關飛的手,拉着他便走。
關飛這時沒有再拒絕,他跟着三丫一起往回走。
工友們個個露出了驚異的神情,他們自然知道,這時只有三丫才能降服關飛。
房間裏,關飛木然地坐在凳子上,三丫狠狠地咬着嘴角,瞪着關飛。
“你要把自己折磨死嗎?你如果想死,那還不容易!”
“你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關飛還是沉默着,他的眼睛還是沒有一絲神采。
“關飛,你說話呀!”
三丫無比地激憤,她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出來。
“三丫,我對不起你!”
關飛終於開口了,但他沒有擡頭,顯得非常悲傷。
“不要說什麼對不起,我既然嫁給了你,就是你關飛的人。”
“哪怕死了,也是你關家的鬼!”
三丫依舊非常激動,他無法忍受關飛目前這樣的狀態。
“我,我不是男人,我不配讓你在乎我!”
關飛猛地擡頭,他大聲說道
“我關飛罪孽深重,老天爺這纔來懲罰我的,我……”
關飛開始失聲痛哭,三丫也是淚流滿面。
三丫將關飛摟在了懷裏,關飛就像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他越發哭得傷心了。
夜,悄悄地來了,海面上傳來了陣陣海浪聲。
門外一片沉寂,這是忙碌喧囂了一天的工地,入夜後最正常的狀態。
關飛和三丫二人,此刻也疲憊地躺着睡着了。
關飛的情緒從低落到激動,再到低落,讓三丫的身心疲憊不堪。
她纔在恍惚中沉睡了一會。
“啊,不,不要!”
三丫感覺到在深夜裏,有人猛地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自己的眼睛竟然被矇住了!
有人在野蠻地脫着自己的衣服,不,不是脫,簡直是在撕扯!
四周一片黑暗,三丫驚恐萬分,她使勁地要喊出來。
但她的嘴巴也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是關飛嗎?一定是他!”
三丫心裏一直這樣問自己,但又好像不是他呀!
“是他,必須是他,我的丈夫現在是個正常的男人了!”
“啊,太好了,關飛你真的好了!”
三丫的意識已經出現了混亂,又或者她堅信是這樣的。
但三丫又覺得自己在騙着自己……
“關飛”已經把三丫的衣服,全部撕扯了下來。
三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她的心徹底碎了,她對人世間最美好的情感,此刻全部湮滅了。
這個男人野蠻粗暴地進入了她的身體。
就在那一瞬間,三丫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