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沒有到海邊尋找船隻,反而不停在草叢中翻找。.一邊找,一邊還不忘考一考蘚:“當年八仙也曾無視禁令,強渡東海,知道八仙是靠什麼渡過東海的嗎?”
“不知道。”
“各顯神通啊。”
“那糟了。”蘚說:“師兄你神通廣大,師弟我望塵莫及,萬一來到海中央遇見惡蛟,或者是龍和人魚,還有鯤,師兄尚好,我就只能葬身魚腹了。”
“難道師兄會眼睜睜看着你葬身魚腹?”
“但我還是沒能想出來該用什麼神通渡海。”
“你不用想了,你的也包在我身上。”說着,伸手從草叢中摘下一個豆莢。
蘚呆呆地看着這豆莢,看不出這跟渡海有什麼關聯。
只見闕將豆莢掰成兩瓣,藏了一瓣,將另一瓣裏的兩顆瘦瘦的豆子挖出來扔掉。招呼蘚來到海邊,將半瓣豆莢往水裏一拋,默唸咒語。落入水中的豆莢不斷變大,轉瞬之間,已經變成了一條前後兩座的小船。
蘚太驚奇了:“師兄還有這樣的本事?”
闕有點得意:“很稀罕嗎?”
“這次大考,你有望出師了。”
闕說:“承蒙擡舉,心領了。”
闕小心翼翼攀上搖擺不定的小船,將身子埋進其中一個原本是豆豆呆的窟窿裏。蘚也效仿闕,坐進了後面的那個窟窿。
“應該需要兩根槳吧?”
“不用。”
闕作法催生動力,小船離開海岸,向着蓬萊島的方向駛去。不一會兒,來到海中央。
“現在可以告訴我島上的祕密了吧?”蘚問。
“笨啊,你還沒有猜到嗎?”
“從哪裏開始猜?”
“從這島上誰呆過開始猜。”
“蓬萊島不是福祿壽三星的道場嗎?”
“說他們幹嘛?這之前——”
“通天教主?”
“你總算有點開竅了。”
說到這裏,海上風雲一變。
“起風了,坐穩。”闕提醒蘚,同時,她的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因爲離小船不遠處的海面上,不停地往上冒着海水。
一個巨物從水底下探出頭來,越長越高、越長越高,長成了一根海上奇峯。
“是蛟。”
兩人萬念俱灰,怎麼這麼倒黴,說碰上就碰上了?
既然碰上了,就要面對,闕操縱小船躲避着蛟龍。蛟翻動海水,海面掀起巨浪,將小船往蓬萊島的反方向推。
藉助巨浪之力,闕駕駛豆莢船經過一次完美衝浪,遠遠地離開了蛟。但是她並沒有珍惜這樣一種機會,反而掉頭加速往蓬萊島方向駛去。
蛟很生氣,喫準了小船還在它打擊範圍之內,身體橫着砸向小船。
一旦撞上,小船和船上兩個仙人都會被打個粉零麻碎,那是絕對的。被蘚誇得神通廣大的闕,此時已是無計可施。別說她答應過蘚不會看着他葬身魚腹,就算她食言駕雲逃走,按照蛟這躺倒下來的速度,也是躲不開,所以索性將小船翻了個個,讓豆莢倒扣在海面上,兩人則躲在豆莢的下面,靜待命運的安排。
好久——至少他們感覺過了好久,毫無動靜。
兩人鑽出豆莢一看,頭頂上沒有蛟,而很遠的海面上,蛟橫着落入大海,掀起的巨浪過了很久才傳導到兩人面前。
他們不明白,是蛟離開了他們,還是他們被“移星易宿”,離開了蛟。
趁着這波很高的浪濤,蘚望遠方。
他看到,有一條也很巨大的生物正從空中鑽入海里,便消失了。
“是鯤。”闕顯得興奮無比,“就是鯤,我說這海里面有鯤是吧?”
“不管是什麼,它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呢。”
“你還是不相信這海里有鯤?”
“有沒有,我們回去之後問問蓬萊島的師兄。它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總不好隨便認一個。”
“哼哼,隨你便吧,頑固的傢伙。不過,我預感此行必會有好運。”
“你說的好運指什麼?”
“好運,就是好運唄。”說着,將豆莢翻了回來,窟窿朝上,溼淋淋爬回船上。
“你跟我說實話。”
“好吧,好吧。”闕向海裏的蘚伸出手,拉他上了船,“說實話,這趟我是帶你到碧遊宮盜寶的。”
“盜寶?碧遊宮?”
“碧遊宮是通天教主的道場,裏面應該有數不清的寶貝纔是。別跟我說連碧遊宮都沒聽說過。”
“聽說過,但碧遊宮還在?”
“怎的不在?”
“都幾千年了。”
“聽說還好好的。”
海風勁吹,很快將兩人的衣服吹乾了,豆莢船也帶着他們來到了蓬萊島海岸邊。
找了一處亂石堆登岸。蘚問,怎麼不從海灘上岸?闕說,玉帝有旨,禁止外來仙人登陸蓬萊島。
“可千萬不能讓島上的人發現。”
“被發現了又怎樣?”
“除去你的仙籍。”
“登個島就除去仙籍?呵呵,騙我的吧?”一看闕認真的樣子,改口說:“這麼嚴厲,搞哪樣?”
“你還不服咋的?”
師兄弟倆輕聲說笑着,一路按照繡在闕衣服上的地圖,趕往碧遊宮。
貌似真有一座輝煌的宮闕在太陽下閃着光。然而還離得很遠,就有一道無形的牆,將他們隔在了外邊。
蘚使勁地推,也推不開這“牆”。闕卻很安靜,緩緩邁着小步。
然後,她蹲下身,用手指感覺着。
“是這裏。”
蘚應聲而至。
“我先進去。你看我怎麼進,你學我跟着進。”闕囑咐。
她整個趴在地上,兩手前伸,像蛇一樣扭動起身體,嫋娜前進。
就用這種姿勢,前進了幾丈遠距離,才站起身來。
“傻愣着幹什麼?進來。”
蘚無可奈何,只好學着師兄的姿勢。一邊鑽,一邊想,他扭得肯定沒有闕那麼好看。一分神,腦袋撞了一下,氣得闕低聲教訓他:“集中精神,臭小子想什麼呢?”
好不容易鑽了出來,蘚問:“師兄,怎麼知道這裏有一個洞?”
闕說:“就你問題多,我啥都不知道敢帶你來這裏?洞自然是前輩挖的嘍。”
“就是說經常有人來這裏?”
“經不經常我不知道,幾千年了,總不會我們是第一批吧。”
“既然前輩來過的不少,怎麼還會有寶貝留下來給我們偷?”
被蘚給問住了。半晌,才說:“天道無親,常與善人。你怎麼知道這裏面的東西不是特地留下來給我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