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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晟沒想到雲葭會派太醫來。
將軍府裏，李卉、灰熊等副將排排坐，等着太醫爲他們一個個的診治。
內院，前軍醫吳宏，現任太醫院院首，不忍地別開腦袋，走到一旁開藥方。
蕭晟淡定地穿上裏衣，被裏衣遮蓋住的，是傷疤密佈又添新傷的皮膚。
“吳叔不必記掛在心，”吳宏一個勁兒地寫，下筆忒過用力，蕭晟道，“小傷而已。”
聽到“吳叔”二字，吳宏身子一顫，他已記不清蕭晟有多久沒有如此喊過他，聲音一瞬蒼老：“將軍心繫天下，可也要注意着自個兒的身體纔是。”
蕭晟緩步坐到吳宏身旁，輕聲應道：“是。”
待三位太醫被禁軍侍衛護送着離開，李卉等人幾乎全身都被塗了淡化疤痕的藥膏。
李卉仰頭喝下草藥，與灰熊道：“陛下竟還惦記着咱們，真是有心啦。”
五年軍營生活，以灰熊爲首的前山匪不說脫胎換骨，周身的土匪氣質可也沒了五六分，壯得小山一樣：“我灰熊從沒想過，自個兒會有被太醫診治的一天。別說，這感覺就是不一般。”
蕭晟揹着手走過來，見二十人人手一碗草藥，道：“怎麼，你還想經常受傷不成？”
灰熊連忙擺手：“不想不想。”
“喝完了藥，帶上自己的藥單子，各自回到崗位上去，”威武的蕭大將軍下令道，“要是有誰不按太醫的方子服藥......”
將士們各個點頭如蒜搗，抱着藥單子一溜煙兒跑出門去。
將軍府的庭院中有一棵百年老樹，多年生長，樹幹足有二人腰粗。春風吹拂之下，老樹的枝頭冒出點點綠意。
老樹旁有一張石桌，石桌周圍散放着幾個石墩。蕭晟坐到石墩上，身後站着沉默寡言的李卉。
“若陛下應允澤國求婚，藉由淳于朗的力量攻打雁瑞，也是個減少許多麻煩的法子。”蕭晟望着空蕩蕩的院子，不知怎麼就想起了淳于朗下求親書的事兒。
李卉近一年來遇見蘭芷，總是臉紅得緊。由此他比李毅開竅得早，不用蕭晟說，他也略微察覺到了些許，只是從未說出口而已。
“可咱們陛下卻是當面拒絕了那澤國使臣。”李卉道。
蕭晟一笑，如清冷月光灑向潔淨湖泊：“是啊，她是拒絕了的，我很高興。”
“將軍何事高興？說出來與朕聽聽。”
清澈動聽的聲音自庭院外傳來，蕭晟面帶笑容坐着不動，見雲葭穿鵝黃長裙、頭戴帷帽緩緩走近，身後跟着李毅和周浩倉。
李卉恭敬行禮，李毅一見他家將軍瞬間轉換陣營，跑到了蕭晟身後。
雲葭憤憤地揮拳，這個見異思遷的莽漢。
“末將正與李卉聊家常，”方纔提到的人兒俏生生站在眼前，蕭晟一指旁邊的石墩，“明日便是及笄禮，陛下怎的出宮來了？”
上次雲葭來將軍府的時候是黑天，又着急尋找蕭晟，並未細看府中景色。今日映着夕陽，雲葭舉目四望，但見這庭院之中擺設簡單，空曠得很，哪裏有個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