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安全回宮,禁軍侍衛們提着的心終於放下,議政殿陷入深夜的寂靜之中。
蘭芯獨自提着一盞羊角燈走在廊下,一邊走一邊止不住地呵欠。留守議政殿的錦和聽聞陛下回宮,連忙披上披風走出臥室,恰巧與蘭芯走了個對面。
“錦和姑姑您來得正好,”蘭芯將羊角燈遞給錦和,“這是陛下特意吩咐奴婢帶給您的,是您的屬相呢。”
錦和樂呵呵接過,愛不釋手道:“有勞陛下記掛,這宮外的花燈着實好看。”
蘭芯是個但凡有人拋出話頭,她便可以滔滔不絕說個不停的,再加上她二十幾年沒出過宮,今夜長了不少見識,便拉着錦和的手道:“姑姑是沒瞧見陛下那兩盞小老虎,很是靈動呢。因着那老虎燈好看,陛下便將其中一盞送給了靖安將軍,上邊還寫着一個‘王’字。還有李侍衛那盞蟒蛇,煞是”
蘭芯憋着一肚子的話,還沒“煞”完,見錦和突然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姑姑怎麼了?可是倦了?”
“沒,”錦和回過神來,問,“陛下可有安歇?”
蘭芯點點頭,將雲葭是如何與淳于朗相見在將軍府,以及遊船上淳于朗如何被灌醉,前前後後如實描述了一番:“陛下刻意叮囑奴婢,說夜深了,姑姑明日再去侍候。”
錦和一笑:“既如此我便不過去了,你出宮許久定然睏倦,快去睡吧。”
蘭芯見錦和再沒有與她閒聊的意思,困勁兒再次浮上頭,打着呵欠轉身回屋。
錦和在廊下站了一會,回屋放下羊角燈後,裹得嚴嚴實實從後門離開。
扶熙美酒名揚天下,就是後勁忒足。淳于朗一覺睡到晌午,難以想象身處異國他鄉,他竟能睡個難得的安穩覺。
淳于朗的幾名隨從聽到動靜敲門入內,一個個跪在地上請罪。虧了扶熙沒有害人的心思,否則若皇帝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是死上一萬次也難逃其咎。
許是宿醉的原因,淳于朗微微有些頭暈,也就懶得發火:“你們當真以爲,扶熙女皇沒有害我的心思?”
隨從們面面相覷,淳于朗又道:“若不是憂心我大澤十萬鐵騎踏平扶熙,昨夜裏,朕是無論如何也走不下游船的。”
“是,”隨從們揚起驕傲臉,“別說扶熙,就連雁瑞聽到我大澤鐵騎也是要抖三抖的。”
“朕此行是爲蕭晟而來,若能得他相助,大澤必能一統天下。今日朕依舊去尋蕭晟,長鷹、灰鴿,你二人換上扶熙裝扮,去探一番熙都兵力部署。”
淳于朗暗戳戳地想着,終有一日他將帶兵攻打扶熙。既然來了,提前知曉些扶熙都城的兵力佈局總是好的。
“這”長鷹面露難色:“陛下不知,如今這酒樓外頭裏三層外三層圍得都是蕭家軍,街道上還有熙都軍站崗,懷信等大臣還在樓下說是奉女皇命令陪陛下您飲酒。女皇佈下層層兵力,我等怕是無法脫身”
淳于朗氣極反笑:“這位扶熙女皇,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