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葭之所以如此叮囑,是因爲蕭大將軍冬日裏閒了些,便借訓練之名,帶上新成立的“清暉”殺手成員,依次探入各位大人的府中。
據蕭晟描述,孔竹府上的金銀寥寥無幾,可見平素裏不是個貪婪的,上交給雲葭的一小盒碎銀便是大半家當。
孔竹本就不富裕,想必近些日子請大夫、買藥材花出許多。而太醫們使用名貴草藥已成習慣,只怕孔竹負擔不來。好在,皇宮中最不缺的,便是各種藥材。
第二日,李毅休沐,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趕回將軍府看他家將軍。
跟隨雲葭久了,李毅向蕭晟描述事情時,也不自覺手舞足蹈起來:“將軍是沒看到那景象,十五頂小轎由末將帶領着先入議政殿,而後又出宮去孔府。一路上,許多百姓圍着看呢。後來,吳太醫說孔竹幼子還有得救,那孔府上下各個跪地不起,連連稱讚我們陛下是仁君”
陛下竟令太醫院傾巢出動,去爲大臣之子診病。
蕭晟聞言笑道:“陛下下令斬首衛明傑那會,孔竹可還稱陛下爲暴君呢。”
“他竟敢如此,”李毅一邊掄起大斧子練武,一邊不平道,“明日末將回宮,就去告訴陛下!”
蕭晟一掌呼向李毅的大腦袋,笑罵:“你何時學會了文臣告狀那一套?”
李毅頗爲委屈地揉着頭:“不是將軍說的,要末將尊敬陛下、事事護着陛下,將軍作何打我”
如今朝中多位大臣皆感念陛下恩德,就連榆木疙瘩一般的李毅,都不自覺心向女皇。蕭晟滿意一笑,待有朝一日扶熙君臣同心,便是出戰雁瑞的大好時機。
百姓們爲迎接新歲剪窗花、扎燈籠、大臣們爲準備年祭與年宴各司其職,歲末時期扶熙上下忙作一團。
如此忙碌地度過十多日,吏部侍郎孔竹進宮謝恩,涕淚並流道:“小兒病情已有好轉,臣多謝陛下!待過了年笙兒身子大好,臣必定帶上他入宮,向陛下叩首謝恩。”
雲葭欣慰道:“如此甚好,後日便是新年,孔愛卿闔家也可過個好年了。”
孔竹聞言更是感動,大聲道:“臣臣當真不知該如何報答陛下”
“朕用不着愛卿報答,可有一事,朕倒是希望愛卿去做,”雲葭擺手道,“朕希望孔愛卿振作起來,重新報效國家。”
女皇精緻的小臉被五彩天青夾襖的一圈銀鼠毛邊兒圍攏着,俞顯雙眼清澈。此時這雙眼正期待地望着孔竹,只盼他能夠聽懂話中含義。
孔竹仰起頭望向女皇,他聽出陛下這話一語雙關。一是家中愛子既然得了救,他再不能日日牽腸掛肚、滿面愁雲下去,更不可對本職工作得過且過;二是從前有衛明傑掌吏部諸事,陛下知曉他難以出頭,但也已爲他除去前頭障礙,若孔竹再不振作起來振興吏部,怎麼都是對不起吏部、對不起扶熙的。
孔竹深深叩首:“臣必定全力以赴,不負陛下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