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葭總覺着蕭晟是個倔脾氣的,他下定決心的事兒,旁人是無論如何也勸說不通的。
“好吧,是朕過於心急,”雲葭同樣拿起一塊糕點充腹,“那十名女子,朕會令她們住在尚宮局。如今尚宮局的女官是太后心腹,自會多加留意。”
說來,雲葭與蕭晟之間的相處模式頗爲奇怪。每次剛見面,雲葭總是對蕭晟有着三分畏懼;可說上幾句話,兩人又似舊友聊天般,常常在議政殿內一邊喫喝一邊討論政事。
到了第二日早朝,雲葭再見蕭晟,還是眉眼間難掩懼怕。如此循環往復,也說不清是出自本心,還是雲葭深陷戲中。
此時蘭芷帶領衆宮女端上兩份相同的、驗過毒的早膳。正在長身體的雲葭話不多說埋頭開喫,蕭晟待蘭芷等退下,才道:“夜照使臣不肯走,無非是想多打探些消息帶回去。他既然願意留下來,陛下何不派人帶他遊山玩水?”
雲葭立刻領會蕭晟話中深意,她眼前浮現出使臣精疲力盡的模樣,無比佩服蕭晟說出這麼個折騰人的主意,竟面不改色。
說到遊山玩水,就得體力好,說到體力好,除了蕭晟等蕭家將軍,雲葭實在想不起旁人。
“陛下不必看末將,”蕭晟一週裏總有三、四日在議政殿用早膳,對他而言,雖說是與雲葭分案而食,但總好過獨自一人,“長樂街還需末將親自照看。”
選拔過後,蕭晟親自定下可入長樂街的商戶人選。自此,長樂美食街掛上了雲葭親筆所寫匾額,正式開始營業。
十天以來,長樂街從一開始的百姓寥寥,到現如今的摩肩接踵,雲葭得知後喜上眉梢。
要問這麼多的人打哪兒來,實在是因爲長樂街的美食不僅美味價廉,且窮苦人家若掏不出銀子來,還可以物換物。熙都人自此多出一個活動,便是每日相約來長樂街購換美食。
能達到如此效果,就連蕭晟也是沒有想到的。因着百官經由長樂街上下朝,商戶們又在清晨賣早點,人流阻礙之下,導致不少官員散朝歸家,要較從前足足晚上一個時辰。
大人們接二連三跑到雲葭面前訴苦,雲葭又與蕭晟商議。是以從昨日開始,蕭晟已經着手安排蕭家軍將左邊一排商戶們的攤位向前挪動少許,用木欄杆隔出一條小路來,專供官轎通過。
蕭晟不願作陪,其餘蕭家將軍要麼性子過直,譬如李毅;要麼話語太少,譬如李卉;還有的過於五大三粗,譬如灰熊。
雲葭犯了難,苦着小臉不再動筷。
蕭晟瞧着雲葭苦巴巴的模樣忍俊不住,低聲笑道:“陛下可是忘了懷駙馬?”
懷信,當今的戶部尚書,從前在封地也是練過兵的,體力自然非尋常文官可比。
自懷信上任,在蕭晟的協助下狠狠糾正了戶部的風氣,幾個月來處理事務逐漸得心應手。
雲葭拍起巴掌,她怎麼把懷駙馬,也就是她的大姐夫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