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哲銘向蘇瑾芸道別的半個月後,明記商行沄城分行終於隆重開業了。
這一日,沄城達到了幾十年以來所未見過的熱鬧鼎沸。不管是各大家族的碼頭,還是四個城門,都能看見絡繹不絕的外來商隊進進出出。這些商隊無一例外,都是衝着明記商行而來,有送貨來的,自然也有拉貨走的。
總而言之,明記商行才一開業,生意便興隆的不像話,商行內外人擠人的場面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纔有所好轉——
馬府,燈火通明的大廳內。
坐在位置上的馬家父子皆是一臉陰鬱,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馬懷仁以拳捶桌的聲音:“爹,明記未免也太不把我們馬家放在眼裏了。基本上所有的大主顧都被他們搶去了,照這樣下去咱們馬家的商行鋪子還有什麼生意?!”
馬老爺深吸了一口氣,安撫道:“再忍忍吧,上邊的人已經有所動作了,相信過不了多久,那明記就會成爲咱們馬家的了。”
“忍忍忍,咱們要忍到什麼時候?萬一上頭的人還沒有解決掉那個明夫人,咱們馬家的生意已經被明記搶光了呢?到時候咱們對上邊的人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還會管咱們的死活嗎!”馬懷仁暴躁的喊道,倒是難得清醒了一回。
聽了自家兒子的話,馬老爺不禁心頭突突一跳。是啊,這個問題也一直是他所擔心的,一旦馬家在沄城的地位被動搖,那麼他們在上邊的人眼中便沒了利用價值了,屆時還會有人管他們的死活嗎?
見馬老爺沉默不語,馬懷仁不由得更急躁了:“爹,你還沒看出來嗎?趙家跟薛袁兩家都已經投靠了明夫人,咱們已經被孤立起來了!”明記商行今日開業,趙家與薛袁兩家可是都送了大禮過去,好像生怕大家不知道他們與明記商行的關係似的!
馬老爺猶豫了一會兒,理智終於還是被馬懷仁的話沖垮了,當即疾呼道:“來人,立即通知下去,讓各個碼頭加強巡邏警戒,還有各大商號的人也要多加註意,防止有人夜襲縱火!”
他可沒有忘了當初底下的小羅嘍受了他人蠱惑挑唆半夜潛去薛家碼頭縱火的事情,雖然事後那個小嘍囉已經被他殺人滅口了,但是他做那件事的時候終究還是留下了痕跡,被薛家查到了。以薛錦添那個老匹夫睚眥必報的性子,必然會趁此機會對馬家實施報復,落井下石,他必須未雨綢繆先做好防備!
對了,還有趙家。不說曾經的積怨,單就上次趙天賜生辰之日,他們馬家做的那些事情,已經足夠趙天賜對馬家懷恨在心了。
所以,一旦明夫人對馬家動手,趙家絕對不會只在一旁看着!
“是!”立即有人應聲跑了出去。
“爹,有什麼我能做的,儘管讓我去做吧!”這一刻,讓馬老爺頭疼不已的沄城小霸王終於懂事了,馬老爺滿眼欣慰的看着自家兒子,只是卻什麼也沒有吩咐。
“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馬老爺最終長嘆了一聲,搖了搖頭道。如今的局面,已經不是馬懷仁可以用武力打破的了。
尤其是在知道了那明夫人的底細之後,他更加不敢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去冒這個險,畢竟名利只是身外物,一時失去了還可以再賺回來,可是兒子只有一個,若是有個什麼閃失,馬家的香火可就斷了,屆時他要如何去跟地底下的列祖列宗交代?tqR1
“爹……”馬懷仁一臉焦急的看着他,都這個時候了,他如何還能睡得着啊!
可是馬老爺沒有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擺了擺手打斷道:“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他們四家聯手。”
“是。”看着馬老爺那疲憊的神態以及兩鬢花白的模樣,馬懷仁頭一次沒有忤逆他的意思,默然退下了。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充滿了悔恨,只恨自己從前太混,除了一身蠻力打打殺殺之外,什麼都不懂,如今禍事臨頭卻無法替自己的老父分擔……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馬家今時今日竟然淪落到了四面受敵的地步!”空蕩蕩的大廳裏響起馬老爺不甘心的感慨聲。
“老爺,嵩城有信來了!”一道歡呼聲闖入大廳,緊接着一名護衛舉着一封信衝到了馬老爺的面前,“還請老爺過目!”
聽到‘嵩城’二字,馬老爺那死氣沉沉的臉上頓時有了笑意,迫不及待的拆開了信封查看起了信的內容,而後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馬家都這個樣子了,上頭的人非但沒有派人來幫馬家渡過難關,反而寫信來催要銀子,而且一開口就是二百萬兩!
這麼些年的效忠,就算是養條狗也有感情了,可是他馬士良在明家人眼裏,到底算個什麼?純粹就是個幫明家賺取錢財的傀儡機器麼?!
“老、老爺,您怎麼了?”看着馬老爺那悲憤難忍的模樣,前來送信的護衛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
“無事,你且下去吧。”馬老爺無力的擺了擺手。
待到那護衛離開之後,他的臉上才另外有了表情,一雙老眼中燃燒着玉石俱焚的決心:“明家,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雖然這麼些年你們把我當奴才使喚,但是我這個奴才知道你們的事情可有不少,我不介意全告訴那位明夫人,讓你們也嚐嚐身敗名裂的滋味!”
明府。
主院內,蘇瑾芸看着從屋外大步走進來的歐陽墨,不由得微微挑眉:“這麼快就回來了,信送到馬士良手上了嗎?”
歐陽墨邀功的衝她眨了眨眼:“爲夫辦事,娘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蘇瑾芸卻視若不見,有些擔憂的問道:“那封信……不會被看出破綻來吧?”
“娘子怎麼可以這麼不相信爲夫的能力呢,該罰!”歐陽墨長臂一伸,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順勢往自己懷中一拉,便抱了個溫香滿懷,低頭狠狠地噙住了她那兩瓣柔軟的紅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