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大廳內,蘇瑾芸正藉着喝茶的動作悄悄打量着客座上的霽月。
只見他一襲紅袍妖嬈,體態修長,一張輪廓立體的面孔雌雄莫辯,眉眼如黛,膚白勝雪,脣紅如丹朱,所有用來形容絕色美人的詞彙用到他身上都不覺突兀。如果不是常肆介紹,她怎麼也不會將他與傳說中神祕而莊嚴的苗疆大祭司聯想到一起!
接收到蘇瑾芸那飽含驚歎的目光,霽月不禁薄脣微勾淡笑出聲:“夫人如此看着在下,就不怕歐陽見了喫醋?”
聞言,蘇瑾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僞裝已經被人家看穿了,索性大方承認道:“大祭司生得如此俊俏,只怕是個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吧。”
霽月垂眸看向了自己那雙捧着茶盞的修長大手,毫不客氣的回道:“這倒是,在下的這幅皮囊確實迷惑了不少人,就連在下自己有時對鏡穿衣,也會忍不住多看鏡子兩眼。”
雖是自誇的話語,蘇瑾芸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他有一絲自戀的意思。彷彿他是他,他的身體是他的身體,二者不是一體。
這是一個有境界的男人,蘇瑾芸在心中做出了評價。
說話間,歐陽墨匆匆趕到了,一進門便脫口調侃道:“你這妖孽,不好好在你的苗疆呆着,怎的出來惑亂衆生了?!”
霽月放下茶盞,看向歐陽墨幽嘆了一聲才道:“天下將亂,爲了苗疆的安寧,我是不得不入世啊。”
“天下將亂?”歐陽墨質疑的衝他挑了挑眉:“你沒弄錯吧?!”
“我倒是希望是我算錯了,可是連卜三卦都是同一個卦象。天意無法逆轉,我只得出來爲苗疆衆生尋求靠山了。”霽月的聲音很輕,但是不難聽出他的語氣透着一股沉重。
“那你怎麼找到我這兒來了?”見狀歐陽墨不禁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色問道。
“出門前我爲自己此行卜了一卦,卦象顯示貴星應該就在這柒城之中。”霽月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蘇瑾芸。
“所以你就跟過來了?”聽完他的解釋,歐陽墨不禁皺眉:“可是柒城雖然不大,來往的人卻不少,這人海茫茫的你要如何尋找?”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根本無從找起啊!
而蘇瑾芸聽了霽月的話,首先便想到了住在西院裏的蘇珞璃。
她記得樓嫣然曾說過,慕容燁跟蘇珞璃是這個虛構世界的絕對男女主角,將來一定會聯手統一天下。所以如果霽月的占卜真的那麼準的話,那他要找的貴星就是蘇珞璃無疑了。
“歐陽,恕我冒昧想打聽一下令夫人的生辰八字。”霽月神色坦蕩的看向歐陽墨道。
聞言蘇瑾芸不禁愕然,而歐陽墨則是一臉防備的表情:“你要芸孃的生辰八字作甚?”
“還記得咱們初相識時我寫給你的那張字條嗎?”霽月不答反問道。tqR1
歐陽墨當然記得,那是他還未與蘇瑾芸成親之前,他奉還是齊王的慕容燁之命祕密前
往苗疆辦差,碰巧遇上了苗疆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從而結識了霽月。
當時霽月便對他表現出了相當濃厚的興趣,神祕兮兮的塞了張字條給他,上頭寫着‘天妒之人,短命之相,一朝遇貴,逆天改命’的十六字批命,愣是給他的苗疆之行蒙上了一層心理陰影!
一想到霽月當初說自己短命,歐陽墨便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從芸孃的面相上也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吧?”
霽月搖了搖頭:“非也,正是因爲令夫人從面相上根本看不透,所以我纔會問她的生辰八字。”
聽了他這番神乎其神的話,蘇瑾芸不由得心生警惕,正想着如何岔開話題時,卻聽得歐陽墨先開口了:“此事暫且不提,還是先隨我去看看我兒子吧!”
“差點忘了這燃眉之事。”霽月點了點頭,與歐陽墨並肩而去。
看着二人離去的身影,蘇瑾芸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卻忍不住起了疑惑:歐陽墨爲什麼這般急着帶霽月去看熙兒?難不成熙兒出什麼事了?!
思及此,蘇瑾芸連忙邁出了腿快步追了上去。
然而當她趕到的時候,歐陽墨與霽月已經進了屋關上了門。
見狀蘇瑾芸越發覺得可疑,正想上前敲門,卻不料常肆竟然從身後趕上來阻止了她:“夫人!主子與霽月大祭司有要事相商,您不便在場,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是嗎?什麼重要的事情居然跟熙兒有關,而我這個做孃的卻不能知情?”蘇瑾芸不相信的質問出聲道。
“這,屬下也不清楚,只是主子既然要避開夫人,說明夫人還是不知道的好。”常肆一下子就被她給問住了,因爲事發緊急,歐陽墨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該如何回答。但是有一點他是明白的,那就是絕對不能讓蘇瑾芸知道明熙中毒的事情!
“是不是熙兒出事了?受傷了?”看他這閃躲的態度,蘇瑾芸不由得眯起了眼分析道:“不對,熙兒回來的時候我檢查過,他的身上並沒有傷口……那他應該是中毒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毒!”否則不可能還要霽月出馬!
聞言常肆的眼皮控制不住的一跳,夫人的心思真是太恐怖了,就他這點道行,在她面前什麼事情都藏不住啊!
他只得硬着頭皮回道:“夫人您就別胡思亂想了,少主活蹦亂跳的,怎麼可能會中毒呢!”
蘇瑾芸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放心吧,我不怪你,我就在這兒等着你主子出來。”
感受着她那涼颼颼的目光,常肆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心中開始爲歐陽墨祈禱起來。
完了,夫人生氣了,主子這回肯定又有的受了!
片刻過後,房門從裏打開了,蘇瑾芸二話沒說擡腳就邁了進去,直奔內室。
看着躺在牀上沉睡的小人兒,她的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咬着牙看向坐在牀邊的歐陽墨:“歐陽墨,這事不需要給個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