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田四郎逃去,正與顏佩韋吳兩斗的灰白兩個身影也欲抽身。.biqugev可他們無法再隱,相鬥許久,顏佩韋兩人雖是未將他們斃之叉下槍尖,卻也在勁力外涌時劃破其衣、割裂其肉。有血滋漫,他們哪還能再行那隱身之法?
雖不能隱,兩人卻也且戰且退,企圖尋得一機,好憑藉身法之利來竄出戰圈。
蘇錦程等重又回到凌御風身邊,看着場中相鬥及傳來勁力波動的某處高牆,沈楊忍不住開口。
“要不,我去幫幫他們?”雖是心無所懼,但對那些無法預測的東西,他終是多考慮了些。
“你若不怕反戈相向,儘可試試。”蘇錦程開口。
“難道你剛說的都是廢話?”沈楊音調圓轉了許多。
“我是我他們是他們,不一樣。”
正此時,已養了些許力氣的凌御風忽想起什麼地轉向車簾。伸手,卻只和林葉落般摸到塊冰冷堅硬的鐵板。不待他出言詢問,錢好多已主動解釋開來。
“公子放心,姐身在車中,便不會有任何危險。只是這機關,”有些微赫地撓頭。“我暫也無法開啓。”
凌御風未言,不過伸手在鐵板上輕敲兩下,雖是面帶憂色,卻也語出輕柔。
“你還好嗎?”
僅過片刻,車內就傳來熟悉的聲響。
“我還好,你呢,有沒有受傷?”
“你不都說了嗎,我是這江湖裏首屈一指的大俠,即是大俠,又有誰能傷我?”沈楊莫玄衣撇嘴時,他又繼續道,“對了,這車門暫還無法打開,你再稍等片刻,一會就好了。”
“我沒事,只要你在,我就沒事。”
凌御風笑着,笑得很開心。錢好多視線始終未離凌御風,見他如此模樣,忍不住就在心裏輕嘆一氣。
“你對她好,可知有人,也這般對你好?”
凌御風自不會知錢好多心中所想,他又強提一氣,對着場中喊道:“顏兄可需幫忙?”
“你僥倖未死,但若想立死的話,儘可試試。”
白影企圖尋機而退時,顏佩韋也找到了他那把長刀揮舞時的空白點。一直以來,白影皆以沉穩內斂的勁力來驅動長刀,所以兩相碰撞,顏佩韋也不能在勁力上佔到便宜。再加之白影的附骨身法,顏佩韋也不能盡展爆槍之力。
終於,白影急退而顏佩韋未追,不僅未追,他還立在原地。長槍本是前指,此時也被他收了回來。
白影已竄出七尺,顏佩韋那淡漠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
“御風兄可否幫忙看看,我這一槍,能抵閣下幾分力”
話落槍出,先是極緩,像是面前有什麼密度極高的東西阻擋。兩相壓迫下,只見槍尖直顫,只聽空氣爆鳴。槍尖顫動幅度越大時,空氣爆鳴聲卻漸漸了下來,與之相反的是,長槍飛行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快到一丈半的距離也不過眨眼就到。不,閉眼再睜開時,那正欲隱去的人已被死死釘在地上,而其背部乃至胸口,都出現了一個碗口般大的血洞。
白影只覺一陣心悸,正欲躲避,長槍卻已撞進了身體。他已沒有了疼痛,雙眼圓睜着,似是不願相信說這是剛還和他平分秋色那傢伙所出之招。
顏佩韋喘着粗氣,轉身傲然看向凌御風。
“你能躲開嗎”凌御風似未看見他的去問沈楊。
“可能會受傷。”
“你呢”他又轉向莫玄衣。
“我不會讓他使出這一招。”莫玄衣握緊手中匕首,直言道。
不待凌御風來問,蘇錦程已是開口。
“敢問公子,這可是南宮家爆槍槍法的‘一擲千鈞’”其面上驚異,宛如見到了什麼了不得東西。
“你知‘一擲千鈞’”顏佩韋本是含氣待發,聽得蘇錦程言語,卻又平和了下來。
“曾於書中見過。”蘇錦程點頭。“相傳‘一擲千鈞’雖非爆槍最難學之一式,卻是威力最大的一式。槍擲而出時,會吸光執槍者的全部勁力。長槍再重不過五十斤,一擲而出,卻有千鈞之力,再加以無匹的速度,堪稱天下一絕。”
“世間總有識貨者。”顏佩韋又恢復了他的傲然模樣。
另一邊,吳兩與灰影也分出了勝負。付出一道長及一尺的刀傷後,他也成功將鐵叉送進了灰影胸膛。和顏佩韋的間接暴力不同,鐵叉插進灰影胸膛後,吳兩所做所爲,縱是見慣了生死的莫玄衣也難免要皺一皺眉。身爲女孩子的古菁則直接轉過頭去,不看那血腥一幕。
此時,滿身血污的吳兩也走到了馬車之前。將衆人細細打量一番後,方將目光停在凌御風身上,直言道:“爲何要放他走”
“有人會殺他,所以放他走。”凌御風被那濃烈的氣味給刺得咳嗽起來。
“這就是你們的所謂俠義”
“這不是俠義,不過在爲同伴考慮某些東西。”
“那你又可爲那普通老百姓考慮過”
“他不會濫殺無辜。”
“所有東瀛人,都會濫殺無辜。”
“有人會攔着不讓他濫殺無辜。”
“誰”
“那在背後指使他,或者說,將我行蹤透露給他的那人。”
“你就這麼確定”
“或許和你一樣,他也憎恨東瀛人。”
“可他卻在和自己憎恨的東西相勾結。”
“這不過很正常的一件事。他用得着他,他也用得着他。在利益的世界裏,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叉叉死你。”看着凌御風自信滿滿的模樣,吳兩恨恨道。
“我何時開罪過閣下”
“吳兩此生最恨者,就是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且自以爲是的傢伙。月前你已護他一次,今日又再護一次。我和你本無仇怨,但你這般縱容東瀛人,再加之自以爲是,便是最大的開罪。”
“抱歉!”
凌御風抱拳,吳兩卻已轉向了顏佩韋。
“下次相見,希望你也能對我使出這‘一擲千鈞’。”
不待顏佩韋答話,他已轉身而去。空中留餘音。
“記着你們這些仁人君子的模樣,終有一天,你們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仁人君子”沈楊先指自己,再指凌御風。“我們是仁人君子”
“我從來不是!”莫玄衣先將自己撇開。
“我不過個算命的!”蘇錦程亦是笑着。
“我還真沒見過那所謂的仁人君子,到底長得什麼模樣。”這是凌御風最後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