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候五日,等到的卻不是沈楊。.biqugev
一大早,楚江煙就推開了三人避世之房門。
“大小姐,你個姑娘家······”
楊念如話未說完,楚江煙就徑到凌御風跟前地開口,“有人約你相見柏子尖。”
“柏子尖?”凌御風眉頭微皺。“他還說了什麼?”
楚江煙道,“我倒想掂掂這所謂的大梁公子竟有幾分斤兩。”
“李平葬在柏子尖!?”楊念如話帶疑問,哪怕他知道。
“許升也在柏子尖。”凌御風道。
“可他守不住。”
“我知道。”凌御風正色道,“所以我會去。”
“傳言者是楊沫,”楚江煙語帶厭惡。“那自以爲天下第一的傢伙。”
“以亡人相脅,也不知這所謂的天下第一有何憑藉?”
楊念如看向楚江煙,回答他的卻是那由外而內的聘婷女子。
“楊沫自矜乃天下共知之事。”柳婉清停步駐足,道,“三年前,金陵忽起少年曰楊沫。其人性傲狠辣,善使六寸短刀,刀法凌厲迫人。楊沫甫起,便破金陵賊盜二十餘人,其中便有以輕功著稱的‘花太歲’田修和善使六尺長刀的飛雲寨寨主齊飛雲。”
“如此看來,他能活到現在也實非僥倖。”
楊念如話音方落,楚江煙就嗆聲道,“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似的就剩嘴皮子?”
楊念如沒聽到般,繼續道,“可他既有此本領,又何須以亡人相脅,直接殺上門來便是?”
“據傳,”柳婉清站在窗邊,伸手便打開了那扇緊閉一夜的木窗。道,“楊沫此人爲達目的不折手段。他爲捕田修,曾捉女數十,一時間竟鬧得整個金陵城中女子人人自危。所以爲尋公子,他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也就是說老鳥必須赴約?”
“你難道會不想我去?”凌御風面帶微笑地看着楊念如。
“是,”楊念如略含尷尬。“我剛纔是很想你去沒錯,但這明顯是個局,咱可不能傻子般直往裏跳。”
“那你可有什麼能破局的辦法?”
楊念如摸摸腦袋,尷尬道,“這裏既有世稱人品武功智慧均高人一等的大梁公子,也有見識廣博、沉着冷靜的柳姑娘,哪還輪得到我在這指手畫腳。放心,但有所遣,我楊念如絕無二話。”
“此話當真?”
“真!”
“作數?”
“絕對作數!”
“那就幫我傳個消息吧,同福客棧人字三號房······”
楊念如毫不客氣就打斷了凌御風的後續言語。只見他雙手顫抖的指着自己。“你竟敢讓堂堂‘金銀鐗’幫你傳消息?你竟只讓堂堂‘金銀鐗’幫你傳消息?”
“怎麼,”凌御風打掉他手地道,“硬氣堂堂的‘金銀鐗’就這麼軟了?”
“去你大爺!”楊念如罵道,“老子不過稍微提醒了你一下,用得着這麼打擊報復老子?換一個,換個能配上我這對重鐗的。”
“記着,”凌御風正色道,“如果你想幫我幫李平,就悄無聲息把消息送到。”
“我想知道那讓我親送消息的人是誰?”
“一個能幫我解圍、最會殺人的人。”
楊念如沉吟片刻,點頭道,“好,我幫你送。”
“告訴他,黃金萬兩柏子尖!”
五日,凌御風竟又在衆目睽睽下的消失了五天之久。
西湖集會那天,緊跟在他身後之江湖俠士不足一千也有三百,可縱有這緊隨其後的三百人,也看不住四人的讓他們成功脫身而至今日境況。
數百人的無功而返,自有一場免不了的攻訐詆譭。
俠者罵盜,盜者辱俠;弱者詆強,無名者毀有名者。
雖如此,他們卻都極有默契的不曾大打出手,哪怕辱及尊長父母。
不得不承認,當今江湖,早已混進了時光之海,無波無瀾,更無快意恩仇。
便在這樣的流傳聲中,凌御風名聲不降反炙。
信神者傳,“昔日之大梁公子有三千門客,故過市尚有人謀。今之凌御風即得傳承,便有昔日做客如侯生朱亥者共謀於庭。此非公子神佑哉?”
有人傳神,自就有人惡語。
“狗屁的公子神佑。就這麼一個因利便屠殺良朋高士的江湖敗類,哪配得上公子名號。依我看,說不定連幾天前的藥王谷遭屠一事也是出自他手。”
“不會吧,沒理由啊。”
“沒理由?大漢初立,劉邦便滅韓信誅蕭何;呂布雖勇冠天下,卻也不惜爲利所趨的一世三姓。藥王谷若真參與了湖心島一事,你說,怎樣的人才能保守祕密?怎樣的人又才能不分紅利?”
“天下真有這般窮兇極惡之人?”
“五十年前,因份不知名的羊皮卷,沈天南夜屠百人;二十年前,笑談刀月月以血養刀,所屠多達千人。此爲江湖大禍,不可不早做解決。”
“說來輕巧,可我們現在竟連凌御風的人影都沒看見。他若一直躲着,我們又該作何打算?”
“放心,有惠帝寶藏這麼大一個包袱在身,他躲不了。”
果不其然,在人人擔心那身負巨資重物的江湖敗類會就此隱匿不出時,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再次傳來。
“聽說沒,楊沫約戰凌御風?”
“約戰?什麼時候,在哪?”
“今日午時,柏子尖,李平埋骨之地。”
“李平埋骨之地?楊沫這次估計要失望了。”
“爲何?”
“若是數月之前的大梁公子,莫說以李平相脅,便只是個尋常百姓,凌御風也會欣然前往。可今日之大梁公子乃何許人也,一個被他親殺之人,又如何再能挾他相往?”
“若他去了呢?”依然有人止不住想。“若他去了,是否就能肯定說他還是昔日那言出必踐、鋤強扶弱的大梁公子?”
“我不認爲他會去。”話音一轉。“即使他去了,也不過想迷惑天下,好讓自己能探囊取物拿獲寶物。”
“你這話說得實是無禮之極,卻又極具道理。”
“事實如此爾。”
“那你可願與我共赴一程?”
“閒來無事,許有機會見見那惠帝寶藏也說不一定。”
人心一旦向利,便再無拯救之法。